沈漓自诩是内宫第一耿直,没想到也有被人一杆直球打到脸上的时候。
“你脸红了。”周舜华面上全无愧色,也没有旁人八卦时的兴奋,淡定地就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既定事实。
“……”
沈漓说不出话。无意识唤出系统浮窗,看看主人物息尧停滞的好感度。
仿佛已经好久都没有进展攻略过了呢亲亲。
倒是最近成就任务做了不少……把欠的积分点债务还上了。
“难道你不是他心仪的?”一盏茶之前周舜华还是被逼问的一方,现已反客为主:“我看皇帝对你也还好。”
“不要再说‘心仪’这两个字了!”
连男主角的好感都刷不上去,搞事业搞多了的女主角不想面对自己的失败,悲催地抓抓头发,扥掉好几根:
“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过段时间吧,嫁人哪能这么草率就嫁了,况且我年龄还小……”
前几天沈漓还在整理将要入宫那些新妃妾的名册,说这话时想起册子上人均十五六、十六七岁——人家那叫二八芳龄,想及自己,硬着头皮嘴硬道:
“对,还小。我不着急。”
若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她就要就地蒸发了。但周舜华只不过就事论事说到这,很快又想到别的什么。嗑着瓜子喝着茶,目光忽然悠远。
“我今年二十有二,待我出宫,应是二十四五往上——或也可能要近而立之年才能放还。”
三十岁,古时候的女孩子若嫁的早的都当外婆了。
不知为什么沈漓眼前浮现出那天与她第一次嗑瓜子的场景。那天她们逃课去看南门进车,周舜华的眼神就落在薛怀身上。
薛怀是息尧在御前为数不多信得过的近臣,决计没有任何可能放他也浪迹天涯去的。沈漓只盼是自己眼睛瓢看错了,顾左右而言他:
“怕什么,江湖上的易容圣手太多了。甭管你是多少岁出宫,到时候给你换张年轻的脸都是十八,到时候看上哪家汉子我去帮你说。”
“不用,我自己去说。”周舜华很坚定似的,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唯有先溜为敬。
“我得走了……明天早上你一定不能再迟到。别再一大早跑去校场,回来换行头来不及的。”
沈漓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打消她这个疑似危险的念头,只能双手合十劝她一起搞事业:“明天是新人第一次觐见,你这个帝后需得做出个样子来。”
周舜华起身送她:“都需要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林氏一定会主动和她们友好交流。”
沈漓刚要走,瞥见她宫里摆的那些好看不好吃的糕饼,又回头把装瓜子坚果的袋子留下。:
“你就坐着看就行了。但得把人名都背下来,至少对上脸知道谁是谁。”
“我走了。”她在门里说着家常话,前脚一迈出殿门就公式地行了个礼,脸上却挂着松弛的笑:
“臣告退,娘娘保重。”
·
沈漓在内宫行走,虽只有一双耳朵,别人都说些什么也不是听不见。许多人不过是看在息尧的面子上才高看她一眼,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五月二十七,新妃入宫。从此她这个“内宫第一武官”的位子坐得更扎屁股。又一个月过去,她从人群中过,目光如果有实体,不知道能把她扎穿多少回。
“内务司也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递上去我们的绿头牌……”
沈漓从承乾宫早会回来,特意捡平时都没人的小道走,谁知道还是和一行簪花戴朵的女眷撞上。她在一丛花树后面就听见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着走来,说话没边没沿。
“你急什么?贵妃娘娘都没被召寝,陛下难道还能见你不成?”
一句话惹得众人都笑起来。沈漓与这种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心小美人儿们说不来话,能不照面就不照面,免得惹麻烦。不过路就这么窄一条,她一冒头,就落在她们的眼睛里了。
一队粉黛好不热闹。打头的一个是此次位份封得最高的、话也最多的一个。
“请河清翁主安。”
昭仪程氏显然是初为新妇,还新鲜着呢。头发梳全盘起来,顶着比她小小的脑袋还重的巨大发髻先见了礼:“翁主要去何处?”
如今她们是帝王妃妾,按道理说还比禁军统领的衔尊贵。沈漓不敢居高,依次还了臣礼:“各位娘娘日安。臣方散了早会,这是到校场去。”
议论声鹊起。
“哎呀……那她是不是刚见过陛下……”
“……应是吧?”
“这有什么……承乾宫每天出出进进的人可多了。”
沈漓揣着明白装糊涂,心虚地听姑娘们交头接耳。转脸一看程昭仪还一派天真地望着她。
如果没记错,这孩子还不到十六岁。沈漓对程昭仪很有印象——不仅是因这些姑娘都是自己亲手筛过一遍,主要是因为她那个跟着息尧一起闯过宫门,死心塌地出任宫变先锋的当沛国公的爹。
她可是本次送递的美人图中的种子选手。
种子选手眨巴着大眼睛:“我们要去御花园里,翁主若无事,一起来放纸鸢吗?”
“不了不了。”沈漓和她平时一点往来也无,汗颜推却:“臣还有公务在身,不能陪娘娘一起游园。”
“好吧……那等下次有机会再请你来。”
十五岁的程锦绣长得如春花般明媚。听沈漓说不能一起,还白送她一把金制的风筝梭子,让她先回去糊个架子,好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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