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不远处，一个女子站在阴影当中。比较奇怪的是，贺凌宇甚是恭敬低下的站在这个女子身边。
而牢房之中，夜成宇低垂着脑袋，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手被吊着，整个人晃晃悠悠的站不稳，身上也是被血水浸透了衣服。夜成宇的身边，白然大笑着明明已经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却依旧如同没感觉到疲累一般的挥舞着手中的鞭子。
鞭子抽在身体上的声音，白然嘶哑的大笑嘲讽，夜成宇微不可闻的闷哼，铁链的叮当之声…
“嗤，果然是跳梁小丑，给点机会就蹦跶的如此厉害。”
暗处的女子一声冷嗤，看着白然的眼中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的不屑与高高在上。
贺凌宇站在一旁，闻言眉宇紧皱，眸中闪过纠结，终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既然你想要小宇儿，为什么还要…”
贺凌宇是不解，但更多的是不忍。此刻趁着女子语气中对白然的厌恶，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于是抓紧机会想要劝劝。
贺凌宇对夜成宇的感情是真的，如果有机会自然是不想让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受苦。她相信，如果是这个人愿意出手，夜成宇一定可以活下来。
女子似笑非笑的看了贺凌宇一眼，“贺凌宇，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的一个下人罢了，居然敢对我指手画脚？”
“……”贺凌宇沉默，然后低头，“不，我只不过是看你…并没有想要对你指手画脚的意思。”
“呵！那就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记住，这是你欠我的！”女子冷冷一笑。
目光扫了向牢中，扫过夜成宇的时候眼中带了几分势在必得。
“太过容易的得到，人总是会不够珍惜，想要桀骜的张牙舞爪，想要逃离。所以，这样的人必须要好好的教导，狠狠的砸断他的傲骨，让他失去爬起来的能力，从而只能乖乖的依附于我。”
眼神明亮而疯狂，分明还带着病态般势在必得的执念。终于有划过的月光晃过女子的脸，正是在城外拦截过夜成宇的贺冉。
“对，就这样就好了…夜成宇，你并不需要翅膀…”
贺冉喃喃着说道，贺凌宇站在一旁没敢说什么，只是低头沉默着，眼中划过痛苦苦涩。
贺冉说的没错，是她欠的债，她要负责。所以，她只能对不起夜家，只能对不起小宇儿了…
另一边的牢中，白然似乎终于没有了挥舞鞭子的力气，看着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昏过去失去意识的夜成宇，终于无趣了一般的将鞭子随手丢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毕竟，一个连一丝反应都没有的家伙，实在是让白然提不起兴致折磨。
吩咐都懒得吩咐一声，白然直接走出了大牢将夜成宇独自一人留在牢中，吊在那里。
“呵！”贺冉轻笑一声，目送了白然出去，也同样的转身离去。
怎么说也是一个皇朝，她的确是想要把夜成宇搞到手，但是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总要做些布置避免被人截胡。更何况，即便是她的示意，白然不过是个打手，但是那也是对她的人动了手，她怎么可能还容得下白然！
“我走了，你好好看着夜成宇。”
留下这句话，贺冉甚至都不去看贺凌宇的反应，直接离开。
看着夜成宇什么？
不能让人死，不能让其他人救走夜成宇。
贺凌宇自然是明白贺冉的意思，没有说话，心下却有了决定。无论如何，既然折磨不可避免，能保住性命总是好的。
昏昏沉沉的，曾经最是怕痛的夜成宇只觉得痛的麻木了神经。反反复复，无休无止的痛苦，甚至完全看不到尽头。
一开始清醒的时间还很多，夜成宇完全扛得住周而复始没有日夜的刑讯，死死的守住心中的底线和坚持，坚决不肯承认和穆嘉朝的太女被毒杀一案有关。到了后来，夜成宇已经完全分不清白日与黑夜。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便是难耐的疼痛都影响不了夜成宇的昏睡，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维持住自己的庆幸。
仿佛过了漫长的数十年，这一次夜成宇的清醒，她看见了黎熙然。
皇女的淡黄色锦袍，腰间悬挂一块玉，熟悉的面孔上满是不熟悉的高高在上。
夜成宇心中苦涩的笑，说来，她从未见过这人对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黎熙然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笑谈平等，甚至从来都是宠着她的。
果然是失去才知道珍惜吗？
夜成宇在心中嘲笑自己，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还对黎熙然心存一丝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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