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安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我从这里搬出去了……”
“不行！”叶安停下手中的动作，关闭了吹风机，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就算我不搬出去，哥哥也会搬出去的吧？”
“嗯？”
“我听见夫人说她在帮你置办婚房了，哥哥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而且有了漂亮的女朋友，又得到家人的认可，肯定是要结婚的啊，结婚了以后应该不想被外人过多打扰吧？而且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搬出去也是正常的。”他几乎没有开口叫过养父母爸妈，夫人指的是叶安的妈妈。
“结了婚还是可以住在一起的，我们，我和你还有爸妈，你不是外人，从来都不是，你是我的弟弟。”我看着长大跟我睡一张床的弟弟，后面这句话叶安在心里说到。
“可是，这样就太挤了。”叶嘉淡声道。
“挤吗？”叶安眼里闪过一抹无措，近乎是慌乱地看着他。
“所以，我搬出去就好了。”叶嘉移开视线看着窗外。
叶安看着弟弟，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眼眶渐渐红了。许久他听见眼前的人一声叹息，近似无奈：“哥哥啊。”
叶安低着头不想作答，他已经心酸到了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不管他如何努力终究是没法改变这结局，叶嘉没有被这个家接纳，而他也从未融入过这个家：“你从未把我当做你哥哥对吗？你不喜欢爸妈，也不喜欢我，你不愿和我们待在一起，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哥哥！”叶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有些惶急地扶着他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不是那个意思，哥哥你别伤心，也别生气好吗？怎么会呢？怎么可能不愿跟你待在一起，我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叶安红着眼眶问他。
“明明……”叶嘉说不出口，扶住他肩膀的手下意识松开，滑落到身侧，猛然收紧了拳头，却不往下说了，只是移开了视线，“哥哥，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叶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抱歉哥哥，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
“到底是什么事啊？”叶安真的急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不要担心好吗，哥哥。”
“你这样我怎能不担心？到底是什么事。”
“不能说，但是，我希望哥哥能信我，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哥哥，绝对，也一定不会成为哥哥讨厌的人。”
“真的？”
“嗯。”
“我希望你行正道，做任何事情都行，行正道，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能违反犯罪，你能答应我吗？”
叶嘉看着他久久未回答，叶安紧张得攥住了拳头，连指节都微微泛白。过了许久，叶嘉才问到：“如果做了会被哥哥讨厌吗？”
“会。”叶安坚定道。见叶嘉微微睁大了眼眶，许久未作答，干脆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小拇指，微微曲起，“来，拉勾。”
叶嘉伸手跟他拉勾，笑道：“哥哥真幼稚。”
“拉勾了，你不能反悔了。”
“啊啊，知道了，哥哥不可以讨厌我。”叶嘉指尖微微用力，顺势抱住叶安，伸手轻轻在他背后拍了拍，“不可以讨厌我。”后面那一句在叶安听来近乎是祈求，所以他很快就心软了，仿佛就算叶嘉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马上就能原谅一样。尽管弟弟已经跟他拉过勾，他还是有种不详的预感，而且预感在不久之后应验了。
某个周末叶嘉回来，他在叶嘉的手臂内侧发现两个针孔，他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叶嘉挽起袖子去夹菜，所以叶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和父母三人都有缉毒经验，二老更是经验丰富，几乎有80％把握判定那是静脉注册毒品留下的痕迹，只是叶嘉比他们反应更快，掀了饭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枪往顶上的吊灯快速开了一枪，在吊灯砸向地面的时候逃离了现场。
叶安整个人呆若木鸡，连二老都追了出去的时候还愣在原地，脸上由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嘴唇发白，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这一刻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席卷了他……
“小渡？”
“渡哥，渡哥你怎么了？渡哥！”恍惚中林渡听见小林在不远处大叫，接着他看到叶嘉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哥哥？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可以，我们，我们拉过勾的，你答应过我的。”林渡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前的人的脸跟记忆中那个人的脸重叠了，他分不清谁是谁。
亦飞微微一怔，想抬手去擦他脸上的泪，却被他死死地抓着手：“你答应过我的！”
“是是，我答应过的，哥哥别怕，那是假的，不会的，那是假的。”亦飞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直到小林拿来纸巾，伸手去擦林渡脸上的泪，她也被吓得不轻，明明导演已经喊停很久了，林渡却像是被人定在原地了一样，一直不停流泪，“渡哥，你怎么了啊？渡哥？”
“哥哥？”亦飞小声地喊了他一声。林渡还在不停流泪，整个人都有些木然，记忆中最恐惧的事情又重现了，在这部电影里，此时此刻他已经分不清虚实，只有他知道，他的弟弟，也跟叶嘉一样，和他拉过勾，最后却背弃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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