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长剑,削平了六十七座山峰,其中十五座被他直接凌空劈断。他要凭这手中长剑,将这大好山河重新安排。
朝堂之上,他力排众议,说服诵帝将群臣削藩晋北的事务搁置一边,一则战乱当定不益诛杀功臣,二则他要集中财力人力来做这前所未有的事情。
秦雍百姓却对此毫无怀疑。
他们理所应当的相信,有了太子曦君,一切事情都会出现希望。
有他在,平日尸位素餐的官员也打起精神,亲临一线,一向吝啬的富户也主动开仓放粮,再不敢囤积居奇,哄抬米价。有了太子曦君,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
太子曦君下令洪水来时所有官吏必须站在百姓之前,而他带来的军队,更是和他一起在暴雨中站在河堤之上。
他带来的部队里有些会法术的,便冲在最前面施法架起屏障抵御洪水,为后面抢修河堤的同伴争取时间。更多的人不会法术,便拼了命的背运石土筑起堤防,用那肉/体凡胎抵抗大水奔涌。不论是谁,都竭尽所能,一样为着保护身后的秦雍百姓拼了命。
而太子曦君,自然要立在所有人之前。
昏暗的天地间,大雨冲刷着一切,浓云密布,乌蒙蒙一切晦暗,太子曦君手中却闪着世界上唯一的光芒。风雨中他长袖猎猎,立在众人之前,立在滚滚浊浪之上,独身横封滔天巨浪。
他立在那里就如同给千尺巨浪下了铁令,令那洪水再不得前进一步。
他要用自身那悍勇无匹的灵力给这滔天巨浪套上笼头,在把那缰绳死死握在手中。
隔着漫天风雨,人们看不见他面上神色,更看不见他额上汗珠。人们只看见他手中光芒大盛,看见他身形如松如柏,风雨之中屹立不倒。只要他站在那,他身后便有了生机。
他腰侧悬着诛邪长剑,红穗也被风吹得向后翻飞,他半步不退,手中光华执意照亮这飘摇世界。终于,在他身后站起无数百姓、士兵甚至官员一并抢修而成的堤坝。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他孤身立在那天地之间,就如天地间悬着的一柄长剑,便是滔天巨浪,也不敢撄其锋芒,前进半步。
风影雨声中,一个黑影闪现在他身侧,正是清泷。太子曦君见他赶到,令道“你守住这里,等到他们筑好沿江大堤。”
清泷急道“阿曦,你要去哪里?”口中急迫,身上却光华一转,化作原身一条九爪巨龙。
曦君见它已化作原型,以龙身驾驭风雨,撤身回道“这样不行,我要劈开那天门山,将这洪水导入三江。”
清泷厉声道“阿曦,你是疯了吗!那天门山立在秦雍已经千年万年,你怎么敢?这便是不顾性命,你怎受的起那崩山裂地的一击!你这是在用人力违背上天!”风雨中龙吟声声,撼人心魂。
曦君见他龙身拦住去路,长袖一飘,冷冷斥道 “若然上天叫他生在那里,那今日我将它斩断,便也是上天之意!”
清泷不由怒道“太子殿下,我可不是你那些手下。”言谈间便要将他缠住。
太子曦君见清泷依旧不放他离去,不欲与他多加纠缠,他收敛神思,抬眸直视着巨龙金色瞳仁,面上竟显出恳求哀戚“我视你为毕生知己,帮我。”
清泷被他神色唬的一呆,不由被他寻了露了空隙,身影一晃,已在数丈之外,他再欲追上去,又不能撂开这洪水不管,只得见他身影似眼睁睁被风雨吞没般消失眼前。
曦君话说的轻松,行事却是稳重,他撤下手来便迅速组织好数队人马去往天门。瓢泼雨中他手腕上长生花的光彩微不可察。
天门山乃是秦川汇入三江河道中央的一座高山,眼下浊流翻滚中立在江心,更显巍峨。曦君下令将三江河道两岸百姓现行撤离,以免那天门山被劈开后两岸水势暴涨,殃及他人。那三江与秦川相通,这便闹了水患,那边也是人心惶惶,两岸百姓之前已有准备,撤离的倒也迅速,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便全部离去。
太子曦君孤身握剑,立于巨浪潮头,扬眉直视着面前滚滚洪流,脊背挺得笔直,他袖纳长风,衣袂猎猎作响,忽然之间,长剑出鞘,斩向那千万年不动的天门山,这一剑光芒之盛,直叫天地间都被照亮,风雨也被那剑风裹碎化作残影。
有一瞬间,天地之间连一切声音都被这剑意吞没,风声雨声都被凝固。剑光浩荡,雷霆万钧。
轰隆一声巨响,世间的一切都仿佛被这毁天灭地的一剑斩断,那自太古之初便巍峨屹立的天门高山,在那太阳般的光芒之下,被从中斩断,化作齑粉。
这一剑令山河让道,天地易色。
辛夷花下,李质白正沉醉间,只听得门环响动,打开门来,却正是清泷立在门口,曦君则立在他身后一步。李质白去岁辞官,隐居于此,故而更不知二人之间一番叛变逃离的惊心,眼下见到故人,不由大喜过望,一番行礼后忙将二人请进院内。口中道“阿篁阿篁,你看看谁来啦。”
阿篁适才被他一番言语羞恼进了屋内,这时边迎出屋子,边恼道“谁呀?你这样,一天天大惊小怪,吓到女儿们呢。”
李质白哈哈大笑道“可不要惊讶吗?你每日临摹字迹的那个人来啦,这可是被你念叨来的,‘他写下字被刻在碑上拓下来,偷拿去卖,都要让人发家呢,卖他拓片得的钱,多得能引得来大盗,吓得倒京兆府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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