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涯掂了掂腕上的乾坤囊，打了个哈欠。
“凝涯，你将你那囊中银两带去城西发与穷人，一人十两，若遇到带着孩童的妇孺，便发二十五两。”
“我知道了，师兄。”
凝涯长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的坐下来，靠在墙上。
金陵城怎么这么大……
已经快黑天，才将城内的碎银分发完，且还不算城外的许多村庄。不知道师兄听何人说起，这两年收成不好，赋税却是极重，许多农人家过的艰难许多。而且现下这修为，哪里是那种不吃不睡便可维持下来的。凝涯抬头看着天，疲倦至极的长呼口气。
啊……
若有人帮我发便好了。
若有……
咦。不确实是有一个。
凝涯瘫了片刻，忽的坐起身，低声唤道：“阿宁。”
白色雾气自四方而来，聚成一白色身影，站在阴影处，看着凝涯。她道：“什么事？”
“太好了！”凝涯面上忽的笑开，站起身，将腕上的乾坤囊取下，递去宁江面前。“阿宁，帮我把这里的银两发给金陵城西村庄中的人！”
“……嗯？”宁江挑了挑眉，不解道：“银两？发给谁？”
“嗯……就是……发给穷人。”凝涯看着她，复又坐回去，长呼口气道：“阿宁你魂魄之体，游走皆可穿墙而过，应当比我发的要快吧……”
宁江看着手中乾坤囊，笑道：“你却不怕我钱还未发到人面前，却先将他们吓跑了？”
凝涯眨了眨眼，看向她。
身上仍是破破烂烂的白衣。一头长发半挡在面前，面色苍白，常人看去，却是会被吓了去。凝涯微微鼓了腮帮子思考着许久，随后闭眼长叹口气，道。
“我想想……”
宁江看着他。
“说起来……魂魄之体的衣裳多能自己幻化，但你魂力不多，寻常布料你也碰不到，更别说穿了。所以……”
凝涯抬起手，红光聚拢，一件白色长衣现于两人面前。
“这也是那位前辈所赠，名素灵裳，似是专为鬼奴所制。亦是似魂无实，正适合你穿着。衣无定型，皆看魂魄所想如何。”
宁江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看手中白衣，抬头看他一眼。
“给我了？”
“啊？不给你，别人也穿不得。”凝涯笑。
“说的也是。”宁江低头看着怀中衣裳，道：“那我便去了。”
凝涯点了点头，看着人消失在眼前，长呼口气。
天快黑了，师兄也该回来了吧……
金陵城外。
已是酉时了。清云看向天边夕阳，轻呼口气。这两日在金陵城中，倒还得个平静。比在姑苏时好上许多。清云掂了掂手中的乾坤囊，将其收入袖中。
……却也不知，在崆峒山上十来年都未出手，怎就偏偏这些时日……
想来，也是下山前，凝涯身上的封印隐有松动之象。
一阵凉风吹过，带的树叶哗哗作响。清云看着手心中的残破银饰，忽的紧紧握住，数十道青色剑影在身侧凝聚，一其冲向背后那自林中袭来的人。
那偷袭之人似是未想到清云会出手，被人这一招惊的未曾反应过来，真气都未来得及放出抵御，剑影便已然上前，带着些许剑鸣刺向人周身。
“呃！”
只听一声相撞的闷响，那人□□了一声，再没了动静。
清云回过身，左手已然背在身后，右手做莲花状，银白色灵力光芒在指尖上若隐若现。
发着青色剑光的长剑悬在半空，剑身微鸣。清云手中莲印一变，直直的向那跌在树下的人冲去。
那人面上蒙着一条黑色面巾，难以看清其面上表情，见那长剑冲来，只微微闭上了眼，毫无动作。
“你跟着我许久，意欲何为？”
那黑衣人未曾言语，只堪堪抬眼扫了清云一眼，鼻中发出一声轻哼。
清云皱起眉，冷笑一声，全无平常的温和之色，凛冽寒意散开，剑尖又向下压了一寸，抵在他脖颈上，道：“你真以为，我仙道中没有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吗？”
“你……！”那黑衣人惊了一下，脚下意识向地面踢了一下往后退，后背紧紧贴在树干上，“你们仙道中人……怎能如此！”
“我们仙道中人就有一规矩，若遇到邪修，需以焚魂咒烧个神魂俱灭。但时间却是极长，那些邪修甚至修为爆体也不愿继续下去了。你可想试试？”
“饶……饶命！”
“说，你伤过我仙道中多少人！又是何人指使你跟着我！你与十四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以及我崆峒弟子的性命，又是你们何人所为！”
“仙长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不曾伤人性命……”
清云怒笑道：“呵！你当真以为贫道感觉不到你身上有几个人修为的气息吗？再说谎，你也不必再张口了！”
“我……”
“说！”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来抓那个南疆衣着的小子……但是为了什么……还有仙长说的十几年前的事……小人真不知啊！及崆峒山……小的上都未上过……”
清云看着这人半响，抬头移开视线。
……也对。这等修为的人，多是奉命行事，哪知道什么。
他叹口气，道：“是何人指使你？”
“这个我不……不能……”
清云在指尖凝出一团火光，威胁道：“说不说？”
“别！是……是云……云深……唔！”
那人忽的仰起头，身体也顺势绷直，疯狂抬手挠着脖颈，脖颈之上，淡红色符印渐显，如同绳索一般紧紧勒住他脖子，且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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