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凝涯站在山顶,看着山脚下不远处的山庄。
山庄之中尚无人住,但打扫一日,已然不似前日那般残破不堪。几盏新糊的灯笼挂在屋檐上,随夜风轻轻摇曳。
凝涯长呼口气。秋天夜风清爽,如同泉水拂面一般舒适。他低声道:“阿宁。”
白色身影现与凝涯身后。凝涯回身看着她,盘膝坐在原地,道:“你也坐下。”
宁江微一点头,盘膝下来与凝涯面对面而坐。凝涯闭上眼,手中结印,在面前一挥,一道赤红色的灵力壁现于两人之间。灵力壁上,隐现几段符文。
宁江皱眉看了许久,道:“这是……”
“此为御阴篇之一的遣魂法。传与你。”凝涯道。
宁江闻言,面上无甚表情,只是看向凝涯双眼,问道:“你为何要传与我这些?”
凝涯和她对视半响,咳了一声,挠头道:“本来也没有要传给你这。教你些引浊固身的法子便可。但他们请了师兄的驱阴符……为了防止你被纯阳灵力伤到,还是教你一些东西的好。”
宁江皱眉。
“不过就算没有师兄的符,这些法决总要交给你的。”凝涯冲她一笑。
宁江看着他,忽的轻笑道:“你就不怕,我修了这法决,在用这法决杀了你?”
“不会。”凝涯直接开口道,复又想了一想,也笑了,又道:“冥魂印既在身,便不会有此事发生。”
“想来也是。”宁江轻叹口气,道:“叫人好奇,这御阴篇,都有些什么?”
“让我想想……御阴篇之中……主分为遣魂,御尸之法。炼魄辅之。遣魂主为引魂化怨,化怨成浊,化浊为力,使其魂为己所用。炼尸在遣魂之上,是将尸魂相合,但受遣之魂多不全,五感皆无,不得为人。魂魄因有尸身遮掩,许多较低修为的阳属术法,皆奈何它不得。人生前情感仍附在魄上,掌管七情。取其中伏矢除秽二魄,炼魄于魂或尸上,凝其怨力,较其他更为强。此只为基础,其中变化,终是修行后才知。”
宁江道:“你们道士,竟还有如此邪门的法术,当真让人惊异。”
凝涯不言。
“我却不明。只此事,为何不能让你那师兄知道?”
“因涉及人魂魄之事,师兄他……罢了罢了。”凝涯摇了摇头。“女子体为阴,魂魄更甚,为纯阴之体,修行御阴篇,比男子身更快。三日时间,应当够修得遣魂法其一。”
凝涯抬手一划,将那道灵力壁化作一点光,打入宁江眉心之中。宁江闭上眼,眼前尽是那魔经章文。她轻呼口气,看着凝涯道:“多谢。”
凝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什么谢?”
“你又为什么会帮一个不相干的厉鬼?”
凝涯挠挠头,面上尽是属于少年的笑容。他道:“我也不知道。既然别人有求于我,便应当帮的。”
宁江看着他,低头颜面而笑。她道:“每每问你,你都是这样的回答,倒是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看着面前的少年,随口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这话倒让凝涯愣了一下,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一片红,转过身去道:“没,没有。”
宁江看着他的表情,笑道:“这有什么。你又不是姑娘,有什么害羞的。”
“我……”凝涯挠了挠脸。“嗯……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
宁江看他半响。这少年怕是自小便未接触什么情爱之事,喜欢与否,一时也难以说清。本也未准备问个明白,她叹口气,道:“随口一问,不必当真。”
凝涯摸了摸脑袋,一时尚未从那感觉中走出。随后小声装模做样的咳一声,道:“修行要诀,皆在其中。报仇与否,就看你自己了。切记,不可在动那怨力。”
“……我知道了。”宁江应了一声,点头。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会吹笛子吗?”
“……笛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凝涯点了点头,两手一合,再开之后,其中红光聚拢,一只白色的笛子现于身前。凝涯将那笛子握在手中,递去宁江面前。
宁江看了眼那笛子,又看了他一眼,笑着:“我当然会。”
“真的?”凝涯看着她,眼中有些期待。“能不能吹给我听听……嗯……然后教我?”
“你不会?”宁江抬眼看他,笑了一声伸手接过。“好。”
悠扬笛声自其手中笛管传出,笛音合风而去,秋风微凉,竟将笛音也带出一丝凄凉之感。凝涯闭上眼,安静听着人吹奏笛曲。
或是凄凉悲伤之感愈发浓重,吹笛者再吹不下去,低头看着手中的笛子。笛身转过,两个金色的字映入眼中。
“敛幽?这是谁的名字吗?”宁江抬头看着凝涯,将手中白笛递去。“似玉,手感却不似玉,音色极好。你从何处得的?”
“哪里有字?……啊。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一位前辈给我的。”凝涯抚摸手中笛子。“许是那位前辈刻的。”
“这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宁江看着他手中的笛子,摇头起身。
“那我便开始修行了。”
清云醒来时,凝涯正靠在他怀中睡得正香。发上银饰衣着皆未脱去,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怀中。
入秋了。虽寒意尚未全袭来,但早上也都是冷的。清云低叹一声,伸手摘下他发上银饰抹额,替他盖好被子,揽他靠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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