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涯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向清云，道：“师兄你刚刚那般着急离开那些弟子，是因为当年的事吗？”
“不。他们并不知道当年的事。但……听他们叫的那声道友，我觉得我配不上。云泽仙都作为青城附属，在人界各宗门中，心气极高，若他们知道当年那在姑苏杀人的凶手被他们叫做道友，心中又会如何想呢？”清云笑了一声，随后看着他双眼，道：“凝涯，我想说，当年的事我知我做错了，却并未后悔。”
凝涯睁大双眼，甚是不解。
“我错在不应当让那真心待我养育我的师尊因我所为受到各仙门的指责。只错再此。我并不后悔杀那些人。那些纵容败类的人，整个官府，一个也不无辜。
咱崆峒祖师曾说万物皆可为道，山中虽然不会让弟子拘泥于一招一式，但终究还是拘泥在仙道之中了。
对于仙道中人来说，妖乱人世，可除。人所为，自是人界的劫数。无论是如同前朝时的开元盛世天下太平，或是如司马氏所造成的八王之乱，而引起人界十余年的灾劫，皆无法干涉。
我不奢求天下能再有第二次的开元盛世，也不愿再现八王之乱的惨状。自杨姨的尸体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的剑道，只为杀那些为一己私欲而伤人的人。
既然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我便只有杀。
我想要我剑下所死无一无辜。况且人为自己私欲伤人时，本就未想过这些，我便也不去想。这亦是道。”
“是天道，亦是以杀止恶之道。”
凝涯已愣在原地。清云抬头看向天边，红霞漫天，已是夕阳。他站起身，拍去衣上的土，低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凝涯。“我说的这些，你可听，亦可不听。其实，道只能你自己选。但既然入世，便不应再拘泥于那所为避世之谈了。”
“以杀止恶，亦非是善。但善恶虚无，当自由人心而定，非他人言语可转。”
清云看着人略有呆滞的表情，轻叹口气，抬头看着远处城中灯火，道：“天黑了，我们去寻个客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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