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陆久?
他丫不是个瘸子吗?!怎么上来的??
体内的灵力仍旧翻江倒海般沸腾着,言之别无他法,纵容心中万般疑惑,但面对这唯一的援手,他也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轻轻将手地搭了上去。
“嘶——”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陆久掌心的刹那,一股冰冷的气息忽然顺着言之的指尖飞速蹿进他体内,直冲天灵盖而去。言之猝不及防下被冻得轻抽一口气,差点儿一掌把陆久掀飞出去。
说来奇怪,这股莫名的冰冷气息袭来后,言之体内因药物而躁动的内息竟迅速的平息了下去,虽说仍旧四肢无力头脑昏沉,但至少不会似之前那般,连站在原地都有些困难。
言之定了定神,仔细打量起陆久的手。
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微微有些发青,整只手都沁着透骨的凉意。
好看是好看,但却莫名让人感觉瘆得慌。
言之忽然神差鬼使地冲陆久道:“你的手很凉,似乎是气血不足,阳气郁结,平日最好……最好多喝点热水。”
前面说得还挺像回事儿的,后面就完全是胡扯了。
那人似乎没想到言之会来这么一出,手上的动作略微一顿,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遵命,夫人。”
言之:“……”
被一个大男人抓着手叫夫人,他的羞耻心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话说,他不是来戏弄陆久的吗?
可到现在为止,被玩儿的好像都是他啊?!
调笑一句后,那人便没再开口,握紧言之的手,另一只手得寸进尺地搂住他的腰,在言之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跃而下!
“啪!”
随着一声脆响,失去言之灵力支撑的血滴子莲再也维持不住,艳极的花瓣忽地散开,随后徐徐飘落而下。两人身后是清浅月色凉如水,身前是灯火通明映凡尘,冷暖两色糅合在一起,夹杂上零星却触目惊心的朱红,竟意外呈现出一种颓靡的美感。
真是……一对璧人啊。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看痴了。
只有少部分人,在这双璧人往下飘的时候,无意间瞄见了新娘子的脸,顿时面色一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至于言之,他此刻脑子有点乱,很难说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作为一个取向正常且有着心理洁癖的男人,他本应该对陆久的举动表示出极大的反感,即便不剁掉那只搂在他腰间吃豆腐的爪子,也该反手一耳光抽过去,好叫他知道“夫人的腰摸不得”。
可当陆久的手落在他腰间,刺骨的凉意似乎穿过了厚重繁复的嫁衣落在他身上,熟悉的温度透过肌肤沁入骨髓,在他心里激起阵阵涟漪。
熟悉的温度……吗?
言之忽然觉得,自己应当是见过陆久的。可他分明没有。
这念头起得既莫名又荒诞,却抑制不住地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怎么也拔除不净。
***
接下来,言之脑子晕乎乎的,一路跟着陆久,跨了火盆,缠了红扣,拜了天地山海、仙祖高堂,最后稀里糊涂地被人送进了新房。
也就是陆久的房间。
陆久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淸爽,与陆家整体的繁丽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基本上就是一张桌子一张床,几个凳子,外加一大堆书卷;桌上的砚台里残留着一些研开的墨水,整个房间里飘着一缕淡淡的墨香,给这个朴实的房间添了一分雅致。
言之绕着屋子转了会儿,便坐回床上,静静等待着陆久的到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似乎有不少人跟了进来,听声音,除了陆久,还有喜婆、丫鬟、各色亲戚以及纯粹是瞎凑热闹的闲杂人等……
整个屋子顿时变得乱哄哄的。屋内人声嘈杂,有正儿八经祝福的(“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之类),有拿新婚小两口调笑的(“你们可要好好努力,争取三年抱俩~”),也有认真走流程的(“哪个白痴把喜枣吃干净了!快去再拿一份!”)
言之被吵得脑壳生疼。他现在有点儿紧张,满脑子都是“掀盖头掀盖头掀盖头……”
然后……他的盖头就被掀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好看的脸。
作为一名野生但绝对纯种的言家人,言·没念过几天书·半文盲·之,词汇量极度匮乏,不知道用怎样的词才能形容出陆久的样子。硬要他评价的话,他只能说,陆久的模样是一等一的好,怎么看怎么顺眼,大概……比起他来也不逞多让?
而陆久,在挑开言之的盖头后,那张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但那错愕并未维持太久,便被他一贯温和的笑意所取代。
至于喜婆,在言之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刻,原本喜气洋洋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新娘子生得……生得……生得白净得很!对对对,新娘子生得白净得很,陆少爷真是……真是好福气……”
喜婆看着言之,平日里满腹的恭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她绞尽脑汁,翻出生平所学,总算想到了个还算应景的词,违心地赞道。
这言家小姐,手瞎了吗?这是上妆呢还是糊墙呢?
抛开残疾不提,陆家少爷的皮相却是极佳,娶了这么个……这么个品味清奇、估计相貌也很清奇的媳妇儿,倒是可惜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