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仿佛整个人被丢进火里炙烤，但体内又很冷，手脚皆是冰凉。
洛非昏昏沉沉呼出一口气，仅剩的理智阻止了他想把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的念头。他睁开眼，眼前的景物却开始慢慢摇晃，出现重重叠影，盯着看一会就觉得天旋地转，不得不将眼睛闭上。
好难受。洛非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有多红。
早上还只是乏力困倦，本想着跟教练请个假，躺一会就好，谁知道越躺越难受，那一点温度从心尖上一路烧出去，势如破竹地毁掉了身体所有的防御机制，闯进大脑的控制中心，成功地将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烧得飞灰湮灭。
阳光透过没关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温暖又明亮，映出空中翻飞的细小尘埃，好像童话中精灵洒下的金箔。这样好的天气让洛非不禁有些恍惚，昨夜那场摧枯拉朽般的滂沱大雨真的存在吗？雨中听到的表白只是自己过于疲惫出现的幻觉，又或者昨晚睡得太沉所做的逼真梦境……
不管怎么样，两个男人实在是太荒谬了啊……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洛非这般浑浑噩噩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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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泓面无表情地抱臂站在方墨后面，后者浑然不觉，操纵着10/7/5的盲僧在野区梦游。姜泓在第三次看到他被对面抱团击杀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打在方墨肩上。
方墨算着时间估计对面也就一波团的事，慢吞吞转头道：“咋了？”
姜泓：“你已经钻石了。”他的语气里充满威胁。
方墨面不改色点点头：“嗯，”想了想又诚恳地补上一句，“我觉得我再努努力，铂金五指日可待。”
姜泓被他的厚脸皮震惊到了，半晌抹了把脸妥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先警告你，这个月结算的时候你没打上王者俱乐部是不会给你发工资的。”
“我缺那点钱？”方墨挑眉，不过看在姜泓平时勤勤恳恳当爹当妈的份上还是很给面子地将速效救心丸递给看上去要被气昏的教练，“放心，我明天就开始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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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泓朝天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方墨身后的背景，但隐约能猜出他的身份并不算平凡。高午禁赛后俱乐部本来是没抱期望签下他的，因为谁都知道方墨当初为了以新人身份稳坐首发，跟OP签了五年的约，这对于职业生涯相当短暂的电竞选手来说基本就等于是卖身契了。
可是世界赛一结束方墨就自行跟OP解了约，LG一边懵逼一边顺势试探着递出橄榄枝，谁知方墨第二天就那么吊儿郎当地来基地报道了。俱乐部那边则异常谨慎，签约金，工资，合同等等都是一个月后才敲定的，派了专人与方墨洽谈，姜泓作陪。
方墨正在基地里打训练赛，来人也不敢打搅。半个小时后方墨打完接了杯水来到会议室，翘着二郎腿把合同粗粗翻了一遍，神情从容不迫，看到合同最后的违约金金额后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将旁边一直默默观察他表情的俱乐部人员吓出一头冷汗。
姜泓偷偷瞄了一眼，不禁咂舌。
一千万。
这绝对是苛刻了，一般职业选手的违约金在一百万到五百万之间，根据签的年数和选手自身身价会有一定的浮动。但哪怕是联盟最顶级的选手，如LG萧冉，ME花火等人，他们的违约金也不过是八百万——因为他们的收入已经不是单纯地拿工资和奖金了。
如方墨这般入圈不到两年的选手，尽管他外形好，能力强横，出道战就打败老牌豪门ME拿上MVP一举成名——可毕竟资历浅，名气也不够响亮，五百万已经是最顶级打野的价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墨只一笑就拔笔在合同右下角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所有人，包括姜泓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反应最大的竟然是前来洽谈的专员，他双手按着桌面，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猛然站起的冲动：“你……您不再仔细看看这份合同么？”
方墨将笔帽盖回去，语气淡然地反问：“看什么？”
专员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包里还有一份违约金五百万的合同，闻言冷汗从两颊流下，声音也支支吾吾起来：“不……没什么，只是这个法律效应……”
方墨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微微蹙眉，指尖抵着纸质的扉页将它推给专员：“我很忙——训练赛还有两场，如果没有问题我就先走了。”
专员颤抖着接过，那一刻他甚至有种“方墨该不会是个假名吧”的荒唐念头。
“对了，”方墨在离开前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停在门口转身，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对一脸纠结的专员说，“忘了告诉你们，OP的违约金是五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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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一推门就看见床上高高堆起的山丘。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孩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颧骨上是不正常的嫣红，眼睛紧闭着，发丝凌乱地铺在枕头上，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在梦里也是一副难受的模样，看上去格外乖巧可怜。
方墨瞬间就心软了。他拨开洛非被汗湿的刘海，探了探温度，发现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方墨皱着眉绞了冷毛巾敷在他额上，洛非无意识地低吟了一声，表情舒展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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