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了，陈鹏来找叶阳打球，被无情地拒绝了，两人吐槽几句，便一个走向车棚，一个跑到篮球场了。
叶阳的书包塞得鼓鼓的，到家。
王淮听到开门声，放下《史记》，从房间走出来，先把客厅的风扇开起来了再去开门。
“给你的课本。”叶阳热得满头大汗，把书包放在客厅的长椅上，拉开拉链递了过去，“试卷和课本都在里面。感觉我背了个海洋。”
“谢谢。”王淮接过，随手翻了几本，广东和北京教材版本不一样，但内容其实都差不多，翻来翻去没他不会的。
当天晚上，叶清又在房间摔东西。
王淮拿着试卷在门后站了许久，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进去，听到什么东西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他的家庭很美好，父亲在北京开了间小公司，母亲是图书馆管理员，虽然他们工作都很忙，但他从没见过父母亲吵架甚至是摔东西。
“别做浪费力气的事情。”叶阳在梳妆台写作业，头也不抬地说，“课本都来了，你要不要做一下笔记，我的借你。你过来。”
王淮只好走了过去。
叶阳把习题本朝他挪了挪，用笔头点了点上面的题目，“做——题——就在这做。先挤一挤，回头我买张床桌给你。”
外面又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王淮只好放下入学考试的试卷，从书包里拿了空白试卷，心不在焉地写了起来。
叶阳惊讶地说：“你写字用左手？！”
“我是左撇子。”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叶阳第一次看见别人用左手写字，忍不住凑近看握笔的手势。王淮闻到他头上清爽的洗发水味又停下笔，发现他头上有两个旋，怪可爱的。
叶阳赞道：“字还真是好看。”
“小时候贪玩摔了手，那时候同龄人都在学写字了，我羡慕得不行，回家跟我妈说我也要学写字，她抱着我哭了很久，说我手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学，我那时候傻傻的，跟她说右手不行就左手，她一开始很反对，后来大概是看我学得用心，也就没说什么。”
叶阳把头挪开，直起身看着他：“左脑控制逻辑思维，擅长左脑思考的人都比较聪明，爱因斯坦、拿破仑、毕加索甚至连本拉登，他们都是左撇子。只不过在古代可是另类，古人崇‘右’，甚至把官员被贬称为左迁，正史估计没几个左手写字的人吧？”
王淮想了想，“不是正史，陆游笔下的拒画赵广算不算？”
“算！你倒是有他的气节。”
王淮惊道：“你的历史也不差啊。”
“知道点皮毛而已。”叶阳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需要做笔记吗？我带了化学和物理，你要不要？”
“嗯。”横竖没事就做笔记吧。
两人一直写到十一点，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了。王淮又想拿试卷出去，叶阳这次没说什么，收拾课本准备睡觉。
王淮打开房门走出来，看到客厅一片狼藉，叶清颓然坐在红木椅上，双手捂着脸。
“叔。”王淮小声叫他。
叶清尚在梦中，闻声瞬间把脸从掌心抬起来：“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的入学考试试卷，明天我就可以去三中报到了。”
叶清接过试卷，脸上渐渐绽放出个笑容：“考得不错，想好以后上什么大学了吗？”
王淮终于他脸上看到活人的神色，自然是打从心里高兴。“这都是多亏叔还有叶阳，谢谢你们。”
“说的什么话，你很优秀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我们都没做什么。”叶清把九张来来回回看个遍，只看上面的分数，其他的想看也看不懂。“明天叫阿阳带你去上学，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他成绩也还不错，你们俩都要认真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知道吗？”
王淮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试卷。
“叔叔家里也没什么，你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吗？”
王淮摇摇头，笑道：“这儿很好，我很喜欢。”
“缺什么就跟叔叔说，阿阳他没照顾过人，哪里做得不好你就跟叔叔说，叔叔帮你出气。”
王淮说：“没有，叶阳他很照顾我的。”
叶清白天干活，刚刚又大闹天宫一顿，已经困得紧了，便招呼他回房间：“早点休息吧。叔累了。”
“叔也早点休息。晚安。”
王淮回到房间，房间灯还亮着，似乎专门为他留的。叶阳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闭着眼睛，嘴角勾起浅浅的一抹微笑。
今天是王淮来到a市的第三天，他早早起床洗漱完毕，煮了些粥，换了校服。叶阳的闹钟响时，他刚好把三碗粥都盛好放在餐桌上。
“早啊。”叶阳洗漱完毕，揉着眼睛走进厨房，“还挺搭。”
王淮今天穿了校服，站直了笑道：“你选的刚好。”
叶阳头发很短，刺啦啦的平头，看起来人很刚正精神。王淮头发略长，刘海盖住睫毛，有种文雅脆弱的中性美。叶阳走过去把手按在他头上，把那几根不老实翘起来的头发压直了，走到餐桌旁边坐下。
车还是那辆单车，人却多了一个。
叶阳常打球，体力好，载个人到学校不带喘的。
王淮似乎默许被人用单车载到学校这事。应该说就算有意见也无可奈何，难道还能走着去不成？
叶阳先带他去办公室向班主任做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就回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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