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也没有执着，他乖顺地伏在和川膝上，像只温驯的猫。
和川低头，系统提示声就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冷冰冰地横、插、进来。
“恭喜宿主，攻略进度达到百分之六十。”
这一次，竟没有以前提示进度时总会带的一句话“请宿主再接再厉”。
和川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抬起衣袖，掩唇，低低地又咳嗽了一声。
越青慌忙抬起头，他眼里的着急与担心完全不加掩饰。
“陛下怎么样，身体不适吗，可有按时用药？”
和川笑了笑，有点疲倦：“老毛病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今日风大，不时将御辇的轿帘吹得到处摇晃，嚣张的寒风便趁此钻进来。越青的神色倏忽间变得冷厉。
“这帮奴才怎么做事的，陛**弱，轿帘竟不加固，让陛下受寒。”他小心地伸手护住和川，语气依然凛然，像把出鞘的寒刃，冰冷刺骨，“他们都该死。”
和川撩起眼皮，身旁的少年不像往常那样骄妍，漂亮的眼里淬着深深的冷戾。
在和川看他的一瞬，越青就感知到了。他的眼神渐渐软化下来，又变成了温驯的猫。
“陛下是最重要的。”越青这样说，语气郑重地如同做出了一个承诺。
和川弯起唇，他侧过头，靠近了越青几分，两人的距离离得极近，近到一说话，热气就会碰到对方的肌肤。
“再过一月，就是子舟的生辰。”和川笑着说，“你大了，可有喜欢的姑娘。”
越青几乎是想都未想，他说：“我喜欢陛下。”
少年人弯眉时，那点泪痣格外鲜妍妩媚。
“旁人都不好，只有陛下最好。”
若是以往，和川肯定会当做孩子的玩笑话。可是方才系统的提示还在耳，这个他待若子侄的孩子，是不是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觉得荒唐。
但是荒唐又何如，他本来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
他微不可闻地叹气，退回原处。
御辇行到崇明宫，越青扶和川下来。喜禄在宫里急匆匆地迎来，到和川近前，觑了一眼跟在和川身旁的越青，垂首对和川道：“启禀陛下，司礼监解鹤等陛下接见。”
和川收回在越青臂弯里的手，道：“传他去书房候着。”
越青看到书房里安静等和川的解鹤，一身过分明艳的大红曳撒，将他整个人衬得像寒雪里怒放的红梅。谢鹤向和川行礼，垂眼时，越青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
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神。
这个人，恋慕着陛下。
他的手不可抑制地轻轻抖了抖，好想、好想杀了那个人，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喂鹰吃。
越青咬着牙，直到嘴里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重，才渐渐平静下来。
书房里没让第三个人进来，解鹤跪在和川面前冰冷的地砖上，地砖冷硬，可他丝毫也没有感觉到。
只要能离陛下近一点，无论受到什么他都甘之如饴。
“奴才抓到传播谣言的主要人员，是几个素日沿街乞讨的乞丐。”
和川冷淡地看着他：“乞丐如何能传出先太子的流言？”
解鹤接下和川的话：“奴才问出指使他们传出留言的人，已获得具体画像，请陛下放心，奴才不日定能抓到最终匪首，呈于陛下。”
和川轻轻点头，他虚抬起手，让解鹤起来。
“解卿辛苦。”
这一句解卿，几乎让解鹤红了眼眶，他按下不断汹涌的情绪。
“奴才愿肝脑涂地，只愿陛下百岁无忧。”
他是陛下的一条狗，一把刀，所有的一切，都愿意为陛下做。
解鹤走出书房时，一眼就看到了越青，他是整座王城最明艳的存在，也是陛下最宠爱的人。
解鹤嫉妒他。
“解大人。”越青抬起眼，笑容比他身上曳撒的颜色还要明亮。
解鹤躬身，朝他行礼。
“请公子安。”
司礼监的掌事，行礼最为合规，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越青朝他走过来，似乎要和他说什么事，然而下一秒，他就感到什么东西从他脸侧飞过。解鹤抬手，擦了一下脸，指尖变得温热，他低头，看到指尖染上了红。
越青拿起插入地砖缝隙的小刀，转身看向解鹤时，依旧在笑着。
灼灼桃夭。
“不好意思，解大人。”越青微微弯下腰，他弧度流丽的眼盯着解鹤，死死的，“一时玩脱了手，请大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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