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迟喜慈推开迟默喜的书房，关上门之后唤了一声大哥便没再说话。
迟默喜点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只是放在指间让它燃烧。
大哥戒烟好多年了，看来刚才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反应，而是掩饰的太好。
等指间的香烟燃尽，迟默喜把烟头拧灭，这才开口对迟喜慈说，“查一下他这几年的资料。”
“大哥还喜欢他吗？”
迟喜慈出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
书房门关上后，房内响起了迟喜慈没有听到的回答“嗯。”
他当初拒绝自己，怕是什么都想明白了。
眼里明明是爱意，却逼迫自己说出拒绝的话。
那个孩子真的让人心疼，迟默喜在见到对方的第一面便生出了这样不合适的想法。
男孩微笑的站在自己面前，伸出右手“您好，我是楚玉。”
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楚玉以市大学校报记者的身份来采访自己。
那天是个黄昏，秋末的天气也来的较早一些，男孩站在办公桌前，傍晚的夕阳透过身后的落地窗洒满室内，他笑着向自己伸出手，迟默喜产生了一种握住他的手便不愿放开的念头。
当时还为那样的念头而迷惑，等到发觉的时候才明白那感觉是一见钟情。然后第二次见面便是再见倾心。
楚玉的大学举办圣诞舞会，他来邀请自己，因为没有预约男孩在一楼大厅等到自己下班。看见自己的时候揉了揉刚睡醒的眼睛，起身向自己走来，脸上是温暖的笑，比当日的阳光都要温暖的笑。
他说“你下班了，我等了好久。”
迟默喜觉得那分明是向恋人的抱怨口气，却被男孩说的很平常。
“圣诞舞会我想邀请你参加。”楚玉说明自己的来意。
“学校的名义还是个人的名义。”迟默喜鬼使神差的问道，楚玉微愣，笑容更盛的说道“两个都有，你来吗？”
迟默喜那晚没有回家吃饭，带楚玉去了自己常去的餐厅吃中餐。
楚玉没有拒绝。迟默喜知道他不会拒绝，在后来读懂对方的眼神后他确信对方不会拒绝。但他最后一次拒绝了自己。
楚玉怕是饿坏了，自己点的食物他狼吞虎咽的吃着，样子却不狼狈反而很可爱，像一头小老虎吃着人生的第一顿肉食一样。
迟默喜不知道今晚为何那样冲动，问出那样的问题，还带男孩出来吃饭。他很少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那一晚便发生了数次，看着楚玉摸着肚皮喊好饱的样子他笑出了声，吃过饭后迟默喜送楚玉回学校。
圣诞节当晚迟默喜应约重回母校，这么多年没有回来，除了新面孔学校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年轻的男孩女孩，激情的舞动着自己的青春，迟默喜在一旁看着身旁的楚玉打着拍子哼着调子。迟默喜看他的样子不由问道，“你没有舞伴？”
迟默喜现在还记得楚玉回头看着自己，眼里满满是幸福，轻声说“我喜欢男孩子呢。”
整个礼堂人声、音乐声充斥耳际，迟默喜却听到了少年的轻语。
一种自豪的语调说“我喜欢男孩子呢。”
迟默喜看着楚玉说完之后继续随着音乐打拍子，好似那句话是在说“我很高兴”而不是他的性向问题。舞会结束后，楚玉陪着迟默喜走出礼堂，直到迟默喜打开车门，他才说“圣诞快乐，这是礼物。”
说完后不等迟默喜有所表示就转身跑掉，风中传来隐隐的“再见。”
迟默喜看着男孩的背影，心底有什么涌动上来。关上车门，迟默喜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打开礼物盒子。
小巧的盒子里面塞满了一颗颗糖果。怪不得摇晃的时候听不到什么声音。
迟默喜笑着拿出一颗，剥掉糖纸送到嘴里。一入口居然是苦味，迟默喜皱着眉头却没有吐掉嘴里的糖果。苦味过后出现了丝丝的甜。每个味道有三个糖，一共是九种味道二十七颗糖。
楚玉放寒假前，迟默喜在母校门口等到楚玉。
“一起吃顿饭吧。”
楚玉的脸色有点差，看到自己仍是温柔的笑着说，“好。”
楚玉没有上次那样大口大口的吃饭，文气的小口小口吃着，胃口不怎好的样子。
迟默喜点燃一支烟，仍旧没有放在唇间，只是拿在手里。楚玉吃晚饭后用纸巾擦了擦嘴，没有开口问迟默喜为什么不吃，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请自己吃饭。
楚玉的脸色有点沉重，但在对上迟默喜的目光时会露出笑容，无力苍白却不敷衍的笑。
“我们在一起吧。”
迟默喜拧灭火光闪烁的烟头，直直盯着对面的楚玉。男孩猛地抬头，脸色白的更厉害了，然后悲哀满溢男孩的身体。
楚玉低着头低低的说“那件事情我只是想说给你听。”
迟默喜明白他的意思，那不是告白不是邀请，只是想让自己知道。可他因为男孩的那句话明白了心里涌动的对少年的情绪是什么。喜欢他，喜欢这个开心的对着自己扬起笑脸的男孩，还有他不自觉的撒娇。是一种想要把对方拥进怀里好好疼爱的感觉，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那天楚玉说完这句话后便走了，连基本的礼貌道别也没有，迟默喜眼里的男孩虚弱仓惶的背影有些像狼狈的逃跑。等到迟默喜想再找楚玉的时候，却得知对方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
看着迟喜慈拿过来的资料，迟默喜才明白少年说的“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不是不喜欢自己，不是因为别人的阻挠，而是因为他自己已经离开了人世。
“我找到了他做检查的医院，是晚期，他自己放弃治疗了。”
迟喜慈看着大哥狠狠的吸着烟。
原来如此。你怎么可以这么残酷，在我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的时候抛下我独立离去。
“你去忙吧。”
“可是……”迟默喜摆了摆手，迟喜慈就没再说后面的话。
你后悔了了吧，后悔向我说出那就话，你没有想到我会说出我们交往的话。
你只是想偷偷的喜欢我，你没有想得到我的回应。
可是在我回应的时候，你却不能给我答复，所以你才那样狼狈的直接消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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