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一闪而过,整个比赛接近尾声,六名选手都过上白天接受各种采访晚上通宵剪辑的日子,站姐在栅栏外拉起各种应援,粉丝们自觉组建起打投组为自己喜欢的人投票,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努力,为了送他们登上王座,为了摘下属于自己的皇冠。
决赛场地是节目组临时搭建起的影院,只是观众席设计略有不同,荧幕对面是选手导师以及一些嘉宾,两侧是粉丝和淘汰后回来看决赛的选手。
余炜趁开场前刷脸偷偷溜到后台,从背后抱住来回踱步熟悉发言词的刘绰,两手包住刘绰捏在发言稿两侧的手道:“紧张吗?”
“有点。”刘绰把头往后仰,靠在余炜肩上,被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昨天有点失眠,今天涂了好多遮瑕才盖住黑眼圈。”刘绰的声音有些发抖,余炜知道他对待比赛一直很认真,很想要一个好名次。
他又啄了几下靠在肩头那人的鬓角,安慰道:“反正过了今天你的合约就转到点星了,咱们两个到时候就是同事了,天天陪你睡。”
“边儿去。”刘绰笑着拍了一下余炜,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用眼神示意余炜赵南灼也在房间里。余炜故意抬高声音冲赵南灼那个角落喊:“小天儿下了大夜戏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本来就感冒下了飞机之后直接烧到医院挂水去了,这会儿在观众席坐着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刘绰知道赵南灼已经好几晚没有休息好,忙把余炜拉到门外低声说:“他现在状态也不好,有仇有怨全等今晚结束后一起算。”
刘绰把余炜赶回观众席照顾谷天星,转身再推开门发现赵南灼一拳砸在墙上,另一只手攥着那个这些天来一直带在身上的福袋,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把本就冷淡的气质再罩上一层冰霜。
刘绰走过去拿过福袋装在赵南灼西装的上衣口袋里,外面选管叫他们准备一下,直播马上开始。
“加油,是我想说的,应该也是谷子想说的。”刘绰说完便走出房间,赵南灼捂住心口处的口袋,眼睛闭上再睁开之后充满坚定——如果他还能重新回到原来的高度,如果谷天星还愿意接受他,这次换他来主动。
也许他身边已经有其他人了,毕竟那天电话里陌生男人的亲昵称呼和轻易就能引起误会的话齐刷刷地指向这个事实。赵南灼站在后台透过缝隙看见谷天星坐在观众席第一排,不时用手掩住嘴咳嗽几下,肩膀随着动作颤抖。好像比之前更瘦了,整个人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似的,赵南灼的眼神在谷天星身上流连几圈,收到导演的信号后走到台上。
六名选手依次作过自我介绍,开始按照抽签顺序放映微电影,刘绰抽到的是一号,留在台上介绍自己的微电影。
电影屏幕两侧有小屏幕,有特殊机位给到评委席和观众席,镜头给了谷天星特写,恰好捕捉到他鼓掌的动作。赵南灼盯着小屏幕皱起眉头,现场的空调温度很高,小家伙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面是大片大片的红肿和结痂的抓痕。手背上还有医用胶布,看来是输液之后忘了摘掉。
怎么才一个月就把自己祸害成这样?那人没照顾好他吗?赵南灼浑然不知谷天星这段时间一直为心事所累,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这件事毫不知情。
全场灯光熄灭,屏幕上打出刘绰的微电影片名——《在望》
画面从空无一人的舞台转到被摄像机包围的片场,深夜漆黑建筑里唯一亮着灯的练习室,写满备注却只有一段台词的剧本,写了满篇又被全部删掉的旋律,一切都只有黑白两色。
刘绰的声音出现在背景里,被现场音响放大到每一个细节都在耳边环绕:
“凌晨三点 风唤醒心底的无望
他们溺死于浓稠困境 再被五点的晨曦残酷赋予重生
舞台 灯光 掌声 勋章
他们站在起点 看到虚假终点
名利 欲望 灰暗 残酷
日复一日证明当初的可笑荒唐
土壤吞噬多少汗水才堪堪将地底无数种子中的一颗孕育成花
冷嘲热讽肮脏规则留下多少献祭者才肯让出一条生路
他们将自己撕碎后重新拼凑
向往那些将要拥有或曾经拥有的
他们所爱的远高于生命的一切”
镜头倏然变成彩色,变成逆光冲向舞台的背影,变成荧幕上惹哭满座观众的脸,变成漫天飞舞的彩带和沉甸甸的奖杯。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条回归线 只要耐心等待总会被阳光温柔触碰
哪怕你是极点也没有关系
因为你只要随便迈出一步
就会离阳光更近”
“成名在望”
灯光亮起,谷天星看见坐在自己旁边的余炜泪流满面,现场的掌声淹没余炜的声音,从他的嘴型看出那不断被重复的两个字——
谢谢。
刘绰重新上台鞠了一躬等待导师点评,获得了意料之中的高分。
余炜整个人虚浮在座位上,要不是这会儿人多眼杂他肯定会冲到刘绰面前好好抱抱他。
“我老婆好厉害啊。”余炜嘴里的碎碎念已经循环了好几个来回,谷天星不耐烦地拍拍耳朵威胁他:“你再絮叨我就把你的话录下来发微博上去,说你泥塑哥哥!”
余炜眨眨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泥塑难道不是对一个人美貌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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