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碎想着说些什么糊弄过去，可这次沈炼却不给他机会了，大概是耐心耗尽，直接欺身上前，将池碎压在了床上。
池碎：……
他这次是真的有点想哭了。他不晓得床底下的韩景翊是什么表情。他也不晓得为什么每次遇到韩景翊，都是这么一副不堪入目的场景。
啊，他真的心好累。
“师弟。”沈炼见他走神，微微用了点劲捏他的手腕，“我不喜欢你看姜二公子的眼神。”
沈炼永远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说话声音也是，不高不低，不快不慢，就像是江南世家的贵公子，满腹诗书气质高雅。他连杀人都像是在写诗，越是温柔，越是可怕。
池碎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杀意。
“没有！”他求生欲很强地喊了出来，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询问他关于大公子的病请，我也想早点解决这里的事，然后我们去参加天尊赛。”
“那很简单。”沈炼修长的食指轻抚他的脸颊，“他们现在消失，这件事就彻底解决了。”
果然！
变态的脑回路都一模一样！
“师兄，杀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池碎说：“难道我遇到的每一个人，你都要杀了他们吗？那多累啊。”
“不累。”沈炼轻笑出声，“是你值得。”
“……”
日你妈的值得。
“我很累。”池碎苦口婆心地说，“师兄造了这么多杀孽是为了我，我以后会下十八层地狱。”
“我去劫狱。”
“……”
行吧你去吧。一瞬间，池碎想躺平了任****草。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一遍遍地QJ你，直到你适应为止。
但池碎想到了床底下的韩景翊。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无论如何，他要救他。
“师兄。”池碎放柔了声音，“我们现在就走吧，不去管这些事了。”
“好。”沈炼答应地很爽快，池碎一瞬间放心下来，却又听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讲最狠的话，“等我杀了你床底下的蚂蚁就走。”
锵——
转眼间，折扇与银枪相击，迸发灿烈火光。
“哦。”沈炼好似很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姜二公子深藏不露。”
韩景翊持枪而立，眉眼冷傲。
这副模样，让池碎一阵心神恍惚。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冷傲神情转瞬即逝，对方笑嘻嘻地说，“误会误会。我只是来找沈公子喝杯茶，道长何故如此动怒？”
“很简单。”沈炼说，“因为我不爽。”
说完便挥扇打了上去。
沈炼身为这个世界的大boss，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池碎拼命给韩景翊打眼色，“兄dei，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韩景翊意会，没与沈炼纠缠，转身就跑。
沈炼不会丢下沈阙，因此没有去追。
但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心情一不好，他就发病。
第一个倒霉蛋，就是来送夜宵的仆人，他都没走进院子，就被折扇挥出的风刀击中，身上掉下了三千六百片血肉，只剩一副骷髅架子，还端着点心，蹒跚地走进送茶。
池碎：……
他缓缓扭头去看沈炼，不看还好，一看心惊肉跳。
月光下的沈炼好看得不像话，宛若皎皎仙人，衣袂飘飘——如果忽视他还在滴滴答答滴血的折扇。
沈炼在笑，近乎咬牙切齿，就连迟钝的池碎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怒气值已经濒临界点。
“真烦呐。”沈炼咬着牙笑，“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分散你的注意力？”
他漆黑澄澈的双眸忽然血一样地红起来，“杀光了就好。”
“杀光了就干净了。”
他起手，整座府邸震颤起来，府中的人就像玩具，一个个轻飘飘地飞了出来，折扇的风形成一个漩涡，汇聚在空中，人一个个飞进去，就像被绞肉机搅碎了。
哀嚎震天彻地，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沈炼！”池碎彻底急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沈炼你别这样！”
沈炼轻而易举地拂开他地手，没再应话，专心致志地做绞肉机。
这副画面有些讽刺。
池碎觉得自己好像与姜府与沈炼隔绝了，他们就像是身处两个世界中。那方是地狱和沈炼，这边是岁月静好的天堂。
这次沈炼是铁了心要做魔了。
池碎从来没觉得这样无力。沈炼与韩倾城是一样的，为什么韩倾城没有魔化至此，沈炼却变成这样。
哪里出了错？
是整个世界的任务更加艰巨吗？
还是他的态度有问题？
池碎好像忽然醍醐灌顶开了窍，对沈炼大喊道：“你说你爱我，却从不肯为我让步。你这不是爱，你只是想占有！”
漩涡突然停止。
沈炼从没有露出过其他表情，温柔就像一张面具牢牢地粘在他脸上，可这一次，他却露出了堪称为悲伤的神色。
美人蹙眉，令人心碎。
“好。”沈炼轻声说，“我给你一个救他们的机会。”
他接着说，“你去杀了姜策。我们马上离开。”
池碎这次早有准备，冷静道：“如果我今天杀了他，那我永远也忘不了。你为什么要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我心里留下印记？”
沈炼静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神色宠溺地说：“古灵精怪，真拿你没办法。”
他的眼睛逐渐恢复成正常颜色，天空中的人也摔了下来。
“那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这个游戏叫——天黑请闭眼。
“每晚会死一个人，如果你能找出凶手，我就放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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