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醒来已是正午。洞里唯一的人世小窗扬着淡金的光,轻柔的泼下迷蒙光纱,昨晚我没自己回来,它被关的倒好,我习惯夜晚关窗。这窗如此高雅也不知是谁负责的,倒是让我想起天极房中木窗的乡间淡檀味。
我调息一番褪去头疼,呆了会儿竟是满脑空白,不知该做什么,于是坐了会儿就又睡了,梦中却又总是天极在一树白梅下饮茶,皙白的手指扣着白玉杯,浅笑着微动双唇,既而云烟渐进,浓白的窒息中,一只手狠狠扣着我的肩膀,双臂无力,眼睁睁的变得衣衫尽红。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睡了数日,一天我从树旁的草地上醒来,闻着鼻上清香的花朵正要笑,却无意碰到腰间的玉佩,想起要给他做腰带的事。
这块玉是阿芊从人世带来送我的,我当然舍不得给执浩,就回洞从库房里寻了块白玉,晶莹似雪的玉中有两道令人叹为观止的殷红花纹。
我十分痛心的在腰带正面把玉嵌上,这腰带中间原本应当有东西,只不知去了哪里,偏周围的装饰跟这块玉最像。我这种手做的东西务必要完美的心态,恨的我牙痒痒,我叹口气,又默默的加上一根更好看的银绳子。
等做好时天已黄昏,夕阳仍旧染尽了天际,为树林平添了几分陈旧的意味。我呼出一口气,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些,慢悠悠的晃到执浩洞里。
洞里空荡荡的,那小子居然不在。
他的桌上一只杯里尚有未喝完的茶水,陈旧的藤条散发着醉人的酒香,炉烟袅袅,案上的书页,凌乱的朱檀小笔,一笔一划写着古老的迷文,被夕阳涂上金粉,一切变得泛黄老化,正如数百年后,我重新回到这里,看着无可抑制的疮痍,和蔓延真正的老旧,虚假与现实,才有了明晰的界限。
横竖他没回来,我便坐在床上运功,重拾我勤奋好学的优良形象。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夜已渗凉,我已甚困,这几天来耐心变低了不少,着实等的不耐烦。
这时洞口有藤蔓被掀起的声音,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往里移,我嘟囔道:“浩大爷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我睁眼,顿时惊住。
眼前的执浩腰间满是血,红了大片衣衫,下衫仍有鲜血成汩依着褶皱往下流,他一手撑着内室的桌子,脸色苍白,急促喘着气。
我大惊,忙瞬移过去扶他:“执浩!你怎么受伤了?”
我掰开他的手查看,那伤处竟有一圈泛蓝的光,看来施法者比执浩要厉害许多,所以他无法自己愈合。
执浩早跌在了地上,他喘的深重,却浮出虚弱的气息。他冲我勉强一笑,道:“小伤,这是我英勇的见证。”
我瞪他,边施法去试自己能否医治,他看着我,竟笑出了声:“不闹。我走了趟都城,看了看靓然,你不是担心...嘶...她么?”
他闯了王府?我有些抖,轻颤道:“你一路伤着走那么远?要见靓然可以直说啊。”
他却轻声道:“你傻啊,你刚回来我若正大光明的去,生怕人不知道来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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