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前两案血糊糊的现场,出于爱护未成年人的目的,两人只得把卓依依留下照顾药剂过量的徐绍修。再者,他们也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向周平扯谎要带一名初中生去现场。
卓依依挺不高兴,直到他们离开都一直撅着嘴。
倒是周平似乎一直想要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见到卓依依后一路喋喋不休,这老哥瞧着就像是会被女儿骑在头上的傻爸爸。
与前两起案件不同,第三例发生在居民区中。除这点外,现场还有若干疑点,导致警方暂时无法将这例与前两例合并。
“尽管墙上也出现了血手印,不能排除模仿犯罪的可能。”
模仿犯罪,即犯罪者模仿以往的案件,利用已有的犯罪模式进行活动。
陆乐看了周平一眼,前者缓缓将车停在路边。南溪区位于麻都市的南部,之前提起过麻都市的地形像一只展翅的鸟,这片区域差不多在鸟腿的位置。由于近年来开发落后,这一带治安不佳,时常发生一些案件。
眼前的小区是典型的上世纪建筑,以牺牲生活品质为代价换取最大居住率。楼宇间密不透风,本就不宽敞的路边堆满了晾晒的衣物,难怪周平会将车停在小区外边,这地方根本连顺畅走路都难。
两个小孩正在太阳底下颠球,从他们面前风一样跑过。皮球撞在邻居晾晒的被子上,留下一个鲜明的黑色印迹。陆乐瞧着其中一个小孩,觉得有些眼熟。
“这地方原来是不是叫国华小区?”
周平双手插兜在前面带路,闻言头也不回吹了声口哨,“小陆厉害。这也能推理?之前是叫国华,后来换了个物业,现在叫佳华。”
两年前,南溪区发生过一起连环盗窃案,半月内连续发生了八起案件。当时有一名失主是陆乐论坛上的网友,陆乐去过几次现场帮忙,发现竟是小区保安监守自盗。出了这种事,也难怪业主要求更换物业。
刚才那小孩就是其中一户失主家的,陆乐当时加过他妈妈好友,对方常在朋友圈里晒娃。
周平径直拐进一栋楼,门外台阶上有个穿牛仔衣的男子正蹲着吃泡面,看见周平打了个招呼。
“上面有人看着没?”
男子边吸溜面边回答,“你家实习生在。周哥喝口汤不?”
“滚。”
周平最近方便面吃多了,闻到那味儿就直犯恶心。说来也是倒霉,自从上次麻都大学那桩跳楼案以来,加班频率直线上升。他瞥了眼身后的小侦探,暗道难不成又被这小子带衰了?
陆乐一无所知对方正在腹诽自己,安静地观察这栋建筑。这栋八十年代的老楼几经修缮,几乎看不出落成时的风貌。楼道里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臭味,混合着腐臭和动物的味道。剥落的墙面上依稀可见各色搬家公司的广告,怪味像是浸润了这里每一块砖,迫不及待从墙缝里钻出来。
幸好有风从尽头破碎的玻璃窗里灌入,稀释了气味的浓度,令访客得以喘息,让人不至于作呕,待得久了甚至可以勉强接受。
四楼尽头一户门前拦着黄色的警戒线,冉子骞背对房门正弯腰整理一份材料。
陆乐打了个招呼,冉子骞没什么表情草率地点了个头。
这是一间一居室的屋子,从陈设来看,房主应该是独居。在单人床和餐桌的中间有一片空地。棕色地板泡在鲜血中,闪着黑幽幽的光泽。血液顺着地板的纹路一路蜿蜒爬过大半个房间,在角落里交汇成一滩。那是浴室的位置,房间里的最低点。
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腥臭气味。
卓久诺发出一声轻微的哀鸣。周平递给他一个纸袋,示意对方要吐出去吐。
房中没有尸体,只有一具用白线描绘的人体,这或多或少减轻了恐惧感。不知是不是巧合,周平和陆乐不约而同远离了卓久诺,可能都觉得这弱鸡会变成人形喷射机。
由于尸体的缺席,这使房间内的一样东西尤为突出。它就像房间中的大象,使人无法忽视。
泛黄墙纸上,有一个鲜红色的手印。
手印落在视线以下的位置,陆乐张开手比对了一下。立刻就理解为什么之前周平说不能排除模仿犯罪,这是一个女子的手印,而之前两起中现场留下的都是成年男子的手印。
除此以外,此案还有一点明显区别于先前两起,马卉和毛长怀均在公共场所遇害,只有这起是在被害人家中。
“尸体什么情况?”
冉子骞递过一张照片,卓久诺瞟了一眼,忍无可忍冲出门呕吐。
他一走周平就开始摇头,一脸这小子果然没用的表情。
“头骨几乎被砸碎。从现场溅射的血液可以看出,当时场面太惨了,地上什么都有。”
陆乐皱起眉头,摘下眼镜揉了揉。这画面实在不好看。
冉子骞收起照片,干巴巴描述案发经过。用词非常学院派,让陆乐觉得自己是在读一篇学术论文,与师父周平三句不离语气词的风格大相径庭。
老实说,陆乐觉得还是周平的好。有好几次他都想问冉子骞能不能说人话。
死者名叫关俊,四十五岁,独身。报案的是死者的邻居李奇伟。这一层有三户人家,其中一户今年年初搬走后房子一直空置。李奇伟晚上在附近的酒吧工作,早上回到家见隔壁房门虚掩,出于好意想提醒一下,结果就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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