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想四岁的时候死了母亲，他穿着白色丧服在灵堂发了三天的呆，期间疼爱他的父亲奶奶都来劝他，最后却都无功而返。
连尚不熟悉的人都会在吊唁时叹口气，感慨这孩子天生情深。
直到最后，乔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家都以为他想通了，事实上他看上去确实是想通了的样子。可是很快，乔父就发现他原本乖巧偶尔娇纵的儿子已经变得任性而情绪化。他会因为一时的不快而大发脾气，也会因不知名的小事熄灭滔天怒火，爱时欲其生，恨时欲其死。
乔父既为他的任性头疼不已，也为他的不幸而怜惜疼爱。
六岁的时候，乔父带回来一个瘦弱的男孩，浑身透着营养不良的干瘪感，个子却拔得很高，六岁的乔想要抬着头才能看到少年的眉心。
他脸庞消瘦，眼神却透着一种特殊的亮光，年幼的乔想形容不出来，只能想到跟父亲打猎时看见的濒临绝望的鹿在逃离成功最后时刻露出的眼神。
他没有笑容，听着乔父一字一句的吩咐叮嘱，垂头应是。
乔父慈祥地摸了摸乔想的头，却被一手挥开。
乔想对所谓的玩伴抱有很强烈的敌意，乔父却不当回事，他忙着去处理公司事务，只留下乔想面对沉默的少年。
年幼的乔想露出恶劣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程枫。”
“不，你叫小鹿，”乔想扬起笑容，“你是我的，我让你叫小鹿，你就是小鹿。”
少年沉默。
乔想轻哼一声，上前一步垫脚扯住少年的衣领，脸上带笑，眼底却尽是冷意，“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小鹿。”
乔想满意地收了手，心底里对猛然插进他生活的陌生人的排斥也有所减少。他走远了会儿，又回过头，盯着原地不动的少年。
“记住了，只有我的话，你必须听。”
小鹿是乔父从孤儿院捡回来的孩子，专门送来给乔想当玩伴，他觉得乔想是因为缺少同龄人的陪伴才会变得喜怒无常，于是先斩后奏，将人直接送到了乔想的身边。
一开始，乔想并不乐意，可渐渐地，他也就习惯这样一个处处顺从照顾他的人了。小鹿比他大，虽然不爱笑，但心思缜密体贴入微，很少触怒敏感的乔想。
直到乔想入学后，他听到小鹿向乔父要求入学的资格。
乔想大怒，他终于意识到平时乖巧顺从的小鹿不过是对方的一层假面，而假面下的那个人，冷漠又绝情。
那双柔软温和的眼眸此时又冷又黑，折射着刀锋般的冷光。
刺耳的惊叫响彻深夜，乔想在下坠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那人转过眼来，深黑的眸里划过惊愕之色。
乔想笑了。
女仆吓得发抖，只看见一道黑影如风般掠过，抱起楼梯下的小少爷。那张脸经过时光的修养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消瘦暗淡，而是与那修长的身躯相称，冷峻而白皙。此时却蒙着寒霜，望向女仆的目光像刀尖一样冰冷。
乔家连夜请来了医生，等一切结束后天边都翻起了鱼肚白，程枫坐在乔想的床边，对着落地窗，静静地看着天际。
乔想已经醒了，但他一直没说话。
直到长久的沉默后，程枫转过头来，“对不起。”
乔想微愣，又恍然一笑，“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程枫不接话，只盯着乔想缠着纱布的右腿，又说了声对不起。
乔想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意识到了对方在表达什么，是在违抗命令吗？
明明他的命令还没说出口。
乔想抿唇，眼神布满阴翳，放在被中的手拧紧了被单。
“不用道歉了，”他顿了顿，露出一个与初次见面一样恶劣的笑容，“我要你和我一样疼。”
程枫没有回答，不过第二天乔想就听到了对方因病卧床的消息，他独自仰躺着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你才不会跟我一样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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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便签时翻到一篇以前写的坑
琢磨着填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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