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的翌日，窦幼清睡过了上朝时间，而穆怀瑾更是纵容地没有喊他。以至于他睁开眼睛时，外边的阳光已经穿透窗棂快撒在被子上了。
他茫然地盯着床头，腰间的力度微微拉紧，却又突然远离。
穆怀瑾稍显狼狈地松开了手。
窦幼清先是疑惑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猛然转过身，将脸色发窘准备下床的人压在身下。
穆怀瑾完全没有防备，只能刻意阻挡窦幼清的身体，以免再度泄露自己的失控。
“这是你的房间？”
“……嗯。”
“昨夜我喝醉了，你怎么没有将我送回去？”
因为你哭得太可怜了，我实在没办法放你一个人。
这些穆怀瑾当然不能说出口，否则窦幼清就要恼羞成怒了。
他只好柔声道：“幼清，你先让开好不好，我去洗漱。”
窦幼清突然露出个狡猾的笑容，让穆怀瑾有种不好的预感，“才不要，你明明很喜欢我这样对你。”
穆怀瑾身体猛地一僵。
窦幼清的手穿过衣物径直抚过了他的腰侧，穆怀瑾唰得在那只手继续往下之前抓住了它，气息不稳道，“幼清，别闹。”
失去力气的穆怀瑾无法再阻拦，紧紧相贴的身躯将穆怀瑾的情动暴露无遗，他闭了闭眼，有些难堪。
窦幼清眼神沉沉，盯着他的侧脸，突然冷笑了一声，“怎么？我碰你反而让你难堪？”
不是这样的！穆怀瑾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反驳，却见窦幼清挣脱了他的禁锢，嘴上冷漠地说着，“是啊，对丞相大人无礼了。”
只见对方就要离开，穆怀瑾慌乱无措，情急之下只能本能地用肢体去挽留，窦幼清下一秒就尝到了刚刚穆怀瑾被压住的滋味。
“我没有…”穆怀瑾辩解，“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窦幼清本来还打算挣扎几下，瞥见他眼底的担忧慌张后就歇了心思，只懒懒地勾着唇角，又是一声轻哼，“骗人。”
尽管穆怀瑾已经听窦幼清说过无数回了，但这一次却有种不一样的意味。
总觉得这次梦醒后的窦幼清格外沉郁。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好试探着去蹭对方的脸颊，“幼清，幼清，不要生气。”
窦幼清却没反应，就在穆怀瑾愈加焦急的情况下，他开口道，“穆怀瑾，你一直这样忍着，不难受吗？”
什么？
“其实你早就想要了吧？”
他在…说什么？
“你一直以来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穆怀瑾的唇微颤，像是听不懂窦幼清在说什么。
窦幼清忽得拉紧他的手腕，逼着他弯腰，呼吸交缠的距离近在咫尺，那双清澈的眼里却含着一丝浅淡的恨意，“你对我这么好，不就是想要和我做那档子事吗？”
穆怀瑾脸色顿时一变，他想要抽出手腕，窦幼清却突然力气极大地将他拉近，语气像绷紧的弦一样冷硬，“你说啊，你想不想？别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那肮脏的、见不得人的心思！”
藏了多年的心思猛然被揭开，穆怀瑾难堪的同时也有些自暴自弃的释然，他低声笑了。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怀着肮脏的心思。”
窦幼清拧眉。
“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你。”
反正都捅破窗户纸了，穆怀瑾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就顺着窦幼清的力道压在他身上，炽热的温度顿时穿透衣物将窦幼清烫的浑身一颤，穆怀瑾却喟叹了一声，着迷般地在他颈边轻嗅。
窦幼清浑身僵硬。
“可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穆怀瑾抬起身子，“你以为我是那种只贪图身体享受的人？”
窦幼清不说话，神情冰冷。
“我对你如何，你不会看不出的，幼清，告诉我，为何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穆怀瑾疑惑，“我分明还未对你做些什么，你何故这般排斥？难道——”
难道有人伤害过他吗？想到此，穆怀瑾的神情顿时沉郁下来，凝滞的杀意在深沉的眸里一闪而过。
窦幼清却撇过头，“你就是那种人。你就是处心积虑，心机难测，不择手段的人！”他说着，眼里还冒出怒火来，“你就是阴险狡诈，不顾伦常，强人所难的人！你分明就只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
穆怀瑾沉默片刻，道，“前面的我都承认，但最后一句——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你上辈子逼我逼得可多了！窦幼清愤恨不已，要不是你步步紧逼，我又怎么会心下恨极，最后做出那样的决断？！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若是你不逼我，我也不会…不会……
“诶？怎么哭了？”穆怀瑾手足无措地看着突然掉泪的人，“你怎么突然哭了？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别哭啊……真的，别哭了……”
窦幼清哭得委屈极了，穆怀瑾看着看着，觉得心口像是和他连在了一起，随着对方的每一次抽泣阵痛一下。
一些朦胧的碎片又拂过脑海。
——“穆怀瑾，你怎么不去死！”
——“幼清，你这么想我死吗？你别哭了…真的，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快死了。”
那些片段拨开重重迷雾，穆怀瑾猛然察觉，或许这些朦胧的往事与窦幼清突如其来的沉郁有关，每当他触碰到这些所谓的往事时，心头都像是扎了根利剑，缓慢地研磨着，疼得五脏六腑都要蜷缩起来。
他痛苦得按着胸口，半晌竟是一声咳嗽，嘴角漫出鲜血来。
窦幼清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忽然带了笑，微微抬起头，亲到了他的嘴角。
泪中带笑的神情有一种异样的美感，穆怀瑾听见他说，“真好啊，你也在疼。”
一种莫名的悸动让穆怀瑾低下头，这一刻他感到有层屏障缓慢碎裂开，前所未有的默契流淌在他们两人之间。
他仿佛理解了窦幼清的害怕与痛楚。
穆怀瑾狠狠地吻住窦幼清的唇瓣，血色在唇齿间蔓延开，将这个吻渲染地极为沉重。
可心底，却是孤注一掷的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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