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给我出来！”
秦峥气急败坏地看着被颜料染得乱七八糟的衬衫，好啊，这小子待在他房间半天不出来，原来是捣乱来着。
乔乐从门口伸出头，吐了吐舌头，狡猾一笑，“谁叫你笨！”
嘿，还是他的错喽？
秦峥刚想好好教训一下越来越猖狂的小孩儿，就见乔乐眨了眨眼睛，突然递出一件新衬衫。
“…这是什么？”
“礼物！”
秦峥愣了愣，不大自在地轻咳一声，眼神顿时柔软下来，“你给我买的？”
乔乐点了点头。
秦峥顿时像泡在蜜罐里一样，幸福地快要发飘，他接过衬衫，正要好好对乔乐说句情话，就见小孩儿咯咯咯笑着跑走了。
？？？
难不成是害羞了？秦峥抖了抖手里的衬衫，哈哈，今天一定要穿出去好好给乔琛他们炫耀炫耀。
他摊开衬衫，白衬衫上醒目的几个大字无言嘲笑着他：秦峥是个大笨蛋。
秦峥：“……”
他盯着衬衫看了半天，吸气，呼气，再吸气。
“乐乐！！！”
屋外传来乔乐的大笑声，秦峥叹了口气，将衬衫小心收起来放进床边的柜子里，又从衣橱拿出一套新衣服换上。
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眉头一拧，“是他这么说的？是真的？”
“乐乐知道吗？”
“好，我会马上赶到医院。”
“嗯，我不会告诉乐乐。”
挂了电话，秦峥沉思片刻，走出房间，对着吃薯片看电视剧的乔乐道：“乐乐，今天去你哥家吗？”
“啊？回去干什么？”
“你前几天不是吵着要见小雪吗？她今天在你哥家做客。”
“诶？真的？那我要回去！”
秦峥将兴奋的乔乐按住，“别动，先换衣服。”
“哦哦哦。”
如今乔乐已经确定和秦峥同居，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超乎朋友之间的接触，但乔琛和林砚其实非常不满意，奈何乔乐虽然喜欢捉弄秦峥，但也心甘情愿地和他住在一起。乔琛只能默默恨着这个抢走自家弟弟的衣冠禽兽。
将乔乐送到乔琛家，秦峥才开车赶到医院。
林砚在病房外等他。
“他现在在里面。”
秦峥点了点头，“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方法？”
“乐乐的情况不太好吧。”
“嗯，这几天精神气还不错，但是睡觉的时间还是太久了，有时候不喊醒他能睡一整天，胃口也忽好忽坏。”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对乐乐很不利，”林砚皱紧眉，“秦峥，我不是个好人，只要是对乐乐有益的事情我都会做。”
秦峥沉默片刻，“你以为我是个好人吗？”
如果可以，牺牲顾乐去换乔乐，他当然是同意的，但是现在顾乐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太特殊了，和贺启，和乔乐，都有着扯不断的联系。
“顾乐真的想好了？”
“嗯，他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照顾好他妹妹。”
“这没问题。”秦峥突然想到，“那贺启呢？他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知道了还能不阻止吗？今天是顾乐偷偷跑出来的，你知道贺启看他看得多严。”
秦峥抿了抿唇，这件事要是瞒着贺启做了，怕是以后再也不可能做成朋友了，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不过为了乐乐，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当天夜里，玩了一天的乔乐疲倦地睡着了，乔琛将人带到医院注射了麻醉剂，和顾乐一起送进了手术室。
“真的能行？”秦峥盯着说是世界最先进的科学器械，十分担忧。
“不然也没办法。”
乔乐现在的精神明显和身体无法融合，相比之下，顾乐其实是没什么影响的，如果顾乐自私一点，他完全用不着提出这样的建议，反正出现排斥情况的是乔乐，而不是他。
但他却选择成为最新实验的首位参与者，并亲自担任着风险最大方，如果失败，受损最大的是他。
手术进行了几天，贺启也不可避免地接到了消息从国外赶了回来，他跟秦峥打了一架，眼眶红的像是哭过，盯着对方的眼神恨意几乎要溢出来，“秦峥！你竟然敢这么做！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秦峥不做声，任他打。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贺启捂着脸痛哭失声，“他说过要好好跟我过一辈子的……”
林砚走上前来，沉声道：“贺先生，顾乐留给您几句话。”
贺启猛地转头盯着他。
“他说，谢谢贺先生这些天的照顾，实在无以为报，还有，对不起。”
贺启呆滞了很久，靠着墙壁瘫下去，沉默地如同一块石雕，直到手术室真正开启前，他都没有离开过，几天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
三天后，手术完全结束，顾乐和乔乐被推出了手术室。
乔乐在当天晚上清醒了过来，是以他自身的身体清醒的，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贺启惊喜的眼神，而下一秒，那双眼里的惊喜就被死气所代替，无边的黑如夜色般深重。
秦峥迅速挤到他面前嘘寒问暖。
“…你是谁？”乔乐哑着嗓子问，“我哥哥呢？”
秦峥愣了愣，又反应过来，面色不变地微笑，“你哥哥马上就到，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忘记了？”
乔乐盯着他，却不说话，很快，乔琛就过来了，秦峥盯着说着话的两人，心里有着释然也有着轻松，忘记了也好，顾乐这件事，最好还是别让乐乐知道。
至于他，失忆又怎么样？还不能追回来了？
乔乐的病房里热闹得很，而相比之下，顾乐的病房十分冷清，贺启呆呆地盯着床上的少年，感到茫然又空落。
“阿顾，”他低声道，“你醒过来，我再也不关着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醒过来，好不好？”
手术成功了一半，这是秦峥后来了解到的。
他与贺启的关系彻底断了，这在S市也掀起了一阵波动，毕竟之前还是互信合作的坚定搭档，如今却势如水火两不相容。秦峥心里有愧，自然处处退避，但是贺启却也失去了步步紧逼的兴趣，秦峥听说对方现在下班后就去医院，简直将医院当成了第二个家。
后来贺启将人接回了家中，也就不去医院了，不过就秦峥所知，顾乐没有醒。
他盯着电视上关于贺启的财经报道，对方消瘦地厉害，凌厉的面容更显锋芒，眼神却沉静而死寂，完全失去了从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贺启…似乎再也没笑过了。
“你在看什么啊？我要换台！看动漫看动漫！”乔乐在怀里闹腾。
秦峥回过神来，无奈而宠溺地捏了捏乔乐的脸，“好好好，换台。”
不管怎样，他只是一个自私的普通人而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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