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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都是一群囊货怂包。”大黑牛轻蔑地咧嘴大笑。
大黑牛身体甫一站稳，腰刀即出，几个健步上去，抡刀砍向不远处几个反应稍慢的二鬼子兵勇。
大黑牛的身体又高又壮，黑铁塔一般，手中的大刀虎虎生风，一个饿虎扑食，附近几个二鬼子兵勇便身首异处。
许恺和欧阳平儿对望一眼，许恺拔出佩剑，欧阳平儿掏出飞刀，快步跟上。
许恺剑影掠过，左近一个二鬼子人头落地。
欧阳平儿兔起鹘落，飞刀就势前划，一个二鬼子咽喉立断。
大黑牛和许恺、欧阳平儿三人摆出楔状阵型，哪里二鬼子多就冲向哪里，犹如饿狼闯进了羊群，刀光剑影，遇着便死，挨着便伤，所过之处，血肉模糊，死伤一片。
军心本就不稳的二鬼子肝胆俱裂，全都哭爹叫妈地恨不得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四散逃开，几无半点抵抗之心。
“大黑牛，去抢火炮。”许恺随手放倒一个二鬼子，对着大黑牛喊道。
杀得兴起的大黑牛猛然惊醒，照着刚刚追上的一个二鬼子猛踹一脚，刀刃剐下，二鬼子连声求饶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黑牛拔回大刀，熊腰猛转，径直向着二鬼子的火炮阵地冲去。
二鬼子的火炮阵地位于北岸防御阵地纵深处，与许恺他们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到百米的距离。
陈大山真不愧是个火炮行家，他不仅将火炮阵地选择在一个小土坡上，居高临下，既便于约瑟夫大炮这种平射炮的射击，更易守难攻，位置绝佳。
除此之外，陈大山还在山坡下的开阔地形里开挖了两道壕沟，呈环形工事，拱卫火炮阵地。这样的防御阵型，即便算不上固若金汤，也肯定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当然，由于时间过于仓促，陈大山督造的火炮阵地也有着许多明显的缺陷，比如在火炮阵地侧面，生长着一片高大的乔木林，枝枝丫丫，遮天蔽日，从坡脚一直延伸到坡上的炮位旁，对火炮的视野难免产生一定的影响。
许恺扭头看了一眼缚龙索方向，这短暂的打斗功夫，第二组许家军士兵已经溜索抢登北岸，加入战斗行列。
许恺厉声命令第二组过江士兵：“你们留下来接应后续队伍，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缚龙索。”
“喳，”第二组士兵高声领命。
“快，我们跟上。”许恺给欧阳平儿撂下一句话，迈开大步紧随大黑牛而去。
此时的欧阳平儿感觉并不好，伤口重新崩开的左臂给她带来极大的困扰。使不上劲不说，还严重消耗她的体力，后背虚汗直冒，右臂也开始酸麻不已，出现了透支过度的信号。
但现在不是叫苦的时候，许恺的决策非常正确，北岸二鬼子远多于己，如果不趁着他们慌乱不堪、首尾无法相顾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一旦对方醒悟过来组织反击，孰胜孰负那就难以预料了。
欧阳平儿没有半点停顿，咬紧牙关紧紧跟上大黑牛和许恺二人的步伐。
战事呈一边倒的态势。二鬼子人数众多却互相倾轧、慌不择路，即便有人想负隅顽抗，却首先遭到己方败退人流的冲击，好不容易避开了这番冲击，许恺他们仨也冲到面前，轻易结果了这些人。
就这么的，大黑牛、许恺和欧阳平儿三人组成的楔形方阵对着二鬼子败兵一路穷追猛打，很快突破了火炮阵地前的第一道壕沟。
欧阳平儿心里暗自庆幸着，照这样的速度和打法，应该很快就能击溃二鬼子，占领火炮阵地。心情舒畅了，出手的杀招更加迅捷，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灵许多。
“当当当——”
“敌袭！敌袭！增援！增援！”
北岸渡口的一个高地上忽地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锣声和尖叫声。
这种声音远远传开去，让欧阳平儿顿生出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因为无论是谁，只要一听到这种尖锐的声音，都不可避免地身心为之一震。
“兄弟们，壮士们，不能退，不能退了！你们的后面就是家园，你们的后面就是父母妻儿，你们退下去，他们怎么办？难道把他们留给穷凶极恶的山贼草寇吗？冲上去，冲上去啊！”
在许恺他们仨前方的火炮阵地上，一个破锣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这是陈队长发出的声音。他手握着大刀，跳上火炮阵地的高台，集齐全身的力量，发出近乎绝望的嘶吼。
陈队长可以算是第一个从最初的慌乱状态中清醒过来的人。他眼见着那些二鬼子士兵和临时从飞石镇上招募的武士、壮丁潮水般四散逃开的狼狈模样，人数越多反而阵脚越乱，自相践踏得越厉害。
反观对岸贼寇，只寥寥几人却如入无人之境般所向披靡，那种震撼全身的惊慌让陈队长几近崩溃。
但是，陈队长是个人物，即使濒于崩溃也依然残存着最后的一丁点希望，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同样的，那些所谓的武士、壮丁们也没有。
人们常说无欲则刚，可很多时候，为了心心念念的家人，为了毕生积累的财富，很多人甚至是有欲更刚。
陈队长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
陈队长病急乱投医般地命人敲响了报警的锣声。他希望借着那刺耳的锣声，给乱糟糟的士兵、壮士们灌入一丝清明，而这丝清明就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
锣声敲响，又配合着一通发自肺腑的喊话，陈队长大刀一挥，竟跳下炮位高台，第一个逆着败退的人流冲了回去。
“为了家人，为了父母妻儿，冲啊！”
陈队长决心以身家性命为赌注，放手一搏。
不得不说民心向背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事半功倍，可一旦被敌方掌控，己方就苦不堪言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许恺他们为了掩藏行踪，一直以隐藏在长排山脉的黑旗军残部自居，这样一来，代表着二鬼子官方势力的敌对方可不就把他们妖魔成山贼草寇示人吗？试想想，哪一个平民老百姓不对山贼草寇深恶痛绝。
欧阳平儿心里叫苦不迭，她最不想看到的场面还是出现了。
这就是头羊效应。
就如羊群一般，平时看似散乱无章，漫无目的地聚在一起左冲右撞，可一旦有一只头羊动起来，其他的羊都会不假思索地一哄而上，全然不顾前面可能有狼或者不远处有更好的草。羊群如此，人群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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