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上午9点钟，宋元按照表哥陆鹏宇所给的地址，来到了他们公司，金陵市博集天卷图书公司。
进入之后，明显感觉：杂乱、马虎。
的确有一种破败的迹象。
销售部，好几张桌子都空着。
最里间的经理室，陆鹏宇一个人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喝着茶，抽着烟。
看到宋元来了，他摆摆手，示意宋元坐下。
……
其实，昨天，吃完饭了。
陆鹏宇拉着宋元，在附近的一家茶社里，两人聊了好久。
他介绍了博集天卷图书公司的情况。
这个公司的老板姓郑，一开始在夜市摆书摊，后来开书店。
再后来，山西路的长三角图书批发市场开张了，郑老板便进入了市场，做起了图书批发生意。
他主要供货给江南省，省内的民营书店、小书店。
算是省域中盘。
一开始还是赚钱的，随后他便扩展业务。
他在广州路南大后门那里，开办了3000多平米的图书大卖场。
他又招聘了几个编辑，搞起了言情类图书策划、发行。
再后来，随着当当、卓越这些图书电商的崛起，郑老板与时俱进，也开办了网上书店。
但是，近几年，图书市场风云变化，再加上自身经营管理方面的问题……郑老板顶不住了。
如今，更是岌岌可危。
全线收缩。
广州路的大卖场，一大半都退租了，只保留了不到1000平米的图书实体店。
网上书店，勉强维持。
依靠倒腾特价书、甚至混杂着一些盗版书，每个月不确定，有时略有盈余、有时仅仅持平。
图书策划、发行，销量萎缩，退货很多，外面还有一堆应收账款，收不回来。
省内中盘，问题最严重。
发货量逐年下降、退货率居高不下、上线的出版社收紧、现在郑老板根本拿不到独家代理畅销书、下线的小书店出现倒闭潮。
如此状况。
“不仅仅是郑老板如此，其实本省的其他中盘商、外省的省域中盘，大家的情况全都差不多。”
陆鹏宇总结道：“大家都在勉强维持，整个行业不景气啊。”
所以，他苦口婆心地劝告宋元：“不要进入这家公司、不要进入这个行业、不要往火坑里跳！”
宋元呵呵。
当然不听劝。
他最后表示：“我明天想找你们郑老板聊聊。”
“好吧。”表哥无语了。
……
今天，宋元来了。
“其实吧，我们郑总天天，烦着呢，你跟他也没什么可聊的。”
陆鹏宇对宋元说：“这样吧，你先填个表，然后我给人事备案，再跟郑总打个招呼，就算是入职了。”
“嘿嘿，咱们小公司没什么讲究的。”
“销售部，现在就我光杆司令一个，也的确需要新增人手，忙乎一大堆的杂七杂八的事情。”
“阿元，我的建议：你想进来，就进来吧，混混。”
“混一些行业经验，同时瞅着外面的机会，一有机会，赶紧跳槽。”
陆鹏宇谆谆告诫宋元：“这里是个坑，早走早超生。”
宋元哈哈。
他觉得表哥陆鹏宇，可爱极了。
“陆经理啊，你这就算是针对我这枚入职新同事的，职场培训第一课。”
“忠告，忠告，表哥对表弟的肺腑之言啊。”陆鹏宇苦笑，呵呵。
这时，郑总来了。
他有点神色慌张的跑过来，不过，看到宋元，就是一愣，甚至他打算转身要逃。
宋元莫名其妙。
陆鹏宇赶紧起身，告知郑总：“他不是出版社的，他是宋元，这不，我们销售部缺人手，所以……”
“没问题，陆经理说可以，就可以。”
郑总冲着宋元，挤出了一个笑容，再急匆匆的握握手，然后转向陆鹏宇，叮嘱道：“就说我出差了，省内跑市场，懂来。”
“明白。”
“如果他们要我的电话号码……”
“您换手机了，新号码我暂时不知道。”
“如果他们赖着不走……”
“……”
“……”
宋元在一旁听着，想笑。
他感觉郑老板，简直是打算跑路，安排后事的意思。
没一会，郑老板叮嘱完毕，便急急忙忙的溜了。
陆鹏宇一脸苦笑，重新坐下，继续喝茶抽烟。
他告知宋元：“郑总这是在躲回款。”
“下个星期，江南省店召开馆藏会，全国各地的出版社都来参加。唉，我们博集天卷做省域中盘，自然是从全国各地的出版社进货，所以欠款很多。”
“如今生意不好，下线书店的回款不多，我们也没什么钱，上线的出版社还是继续要求回款……这就很难办啊。”
“估计这两天，很多出版社会来催款的，所以，唉，你懂来。”
宋元点点头，现在明白了。
刚刚，郑总以为他是出版社的，来要回款，所以本能的就想转身逃跑。
宋元想了想。
他表示：“郑总躲一躲，也不解决问题啊。那些出版社拿不到钱，如果停发货呢、如果起诉呢，岂不是更麻烦？”
“是啊，郑总心里面也明白的，但是没办法。”
“能躲一躲，就躲一躲，得过且过。”陆经理唉声叹气道。
宋元心中有数了。
“博集天卷图书公司有很多问题，显然，目前其最迫在眉睫的问题……缺钱。”
“嘿嘿，我有钱啊，2亿多元的现金，应该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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