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高的注视下，东方离并没有太多的动作，这次审讯在东方离手中将会是干净优雅的，没有什么血迹斑斑的残酷。
他只是走到秦原身旁，然后提起了一张纸，轻轻将之盖在了秦原的脸上，不带任何情感的说了一句，
“秦原，这一张薄薄的的纸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秦原脑袋无法转动，盖在他脸上那张薄薄的纸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东方离的话，反倒是吸了一口气，猛的一吹，将那薄纸吹落了下来，
“嘿嘿，小太监你是不是傻了，这张纸我随便一口气就能吹倒。”
随着纸张滑落，一旁的赵高眼神里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东方离是在弄什么名堂，
不过东方离却毫不在意，目光跟着纸张飘落在地上，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
“这张薄薄的纸张，过一会儿就会让你感觉重达千斤了。将纸重新盖在他的脸上吧，”
后面这句话，是他对赵高说的，
纸张重新盖在秦原的脸上，然而这次还不等秦原吹气，东方离便开口吩咐赵高，“洒水上去，打湿纸张，”
纸张一被赵高洒上了些水，纸遇水瞬间软化后，直接沾在了秦原的脸庞，柔软的湿纸紧紧贴着他的面孔，再也没法飘落。
但湿纸罩住自己的那一刻，秦原心中瞬间一紧，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开始变得惊慌，被纸唔着声音大声吼到，
“唔…小太监，你想做什么！！快放开，”
说完他还努力吹了一大口气，想要把纸再弄下来，可这一次，却是徒劳无功的尝试，柔软的纸，在水的浸润下，死死地贴住了他的嘴巴，甚至随着他的呼吸反而贴的更紧，没有丝毫落下的意思。
“这…”
发现一旁的赵高也对此有些疑惑，东方离轻巧解释起来，“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天下莫柔弱与水，然天下至强者莫能胜之。
秦原，你有没有感觉到，随着你的呼吸，这纸张贴的越来越紧了？”
被扣住无法动弹的秦原，还想尝试将那张薄薄的纸弄下，他在那使劲地晃头，一边涨红着脸使劲的吹气，
“呵呵，别白费力气了。水无所不利，避高趋下，未所逆也！你如今越是用力呼吸，承载着水渍的纸张，就会反过来利用你的力，将你的嘴巴贴得更紧。”
秦原感觉也是如此，几次挣扎下来，纸张反倒贴的更紧了。他立马不敢再大口呼吸，停下了吹纸地尝试，
“赵高，再给他淋点水，打湿纸张，隔一段时间淋一点。”东方离站在一旁依旧不急不缓的吩咐到，
“这张湿润的纸罩着你的嘴鼻，当你想要去吸气时，却不知道，你的每吸一口，就是在让纸张与你贴地更紧；你每吸一口气，就是在将自己往死亡路上推进了一步。
这个刑罚最残忍的，不是窒息的感觉，而是呼吸的痛苦！你明知道自己越吸气，纸就会沾地更紧，下一次能够呼吸的空气就会更少，然而，缺氧的你却不得不去吸气，为了获得一次微薄的空气。
最后，你会慢慢感受到，什么叫做自己杀死自己。因为自己的呼吸，反而让自己窒息而死！”
“唔，放开我！”秦原此刻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东方离，喉咙里发出的怒吼，却被那张薄薄的湿纸唔住了。在他的感觉中，这张此刻已经重达千斤，他无比地想要将那纸张拿开，
随着赵高第三次淋水，被纸捂住的秦原，感受到那种窒息感已经开始强烈，他忍不住想要吸气，想要尽可能地吸收一切空气，
然而为了不然纸沾得更紧，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去吸气，然后大口的呼出，
赵高看到秦原在那与自己的呼吸做斗争，看到秦原每一口呼吸都在挣扎，心里面不觉冒出了一股寒气，被自己的呼吸推向死亡，这该是多大的折磨啊，
然而更痛苦的是，随着缺氧严重，两眼已经发昏的秦原，感觉到自己渐渐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了，身体对氧气的迫切需求，让他不忍不住的想要大口吸气，哪怕明知道吸气其实也缓解不了多少缺氧的，哪怕明知道大口吸气会让自己更进一步落向深渊，
看到秦原在尽力控制呼吸，却又无比渴望氧气的模样，仿佛像一个有烟瘾的人，想要克制自己不抽烟，在那挣扎的痛苦。东方离头脑忽然闪过一丝念头，
这空气中的氧气是不是也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无法自拔。区别只不过在于，氧气会在七八十年后才杀死我们。
这个可笑或者说可怕的念头，在东方离脑海中存在了不到一秒，便被他抛之脑后了，回过神来，看到秦原此刻已经脸色发白，全身冰冷，呼吸无比急促大力，早已经没了刚刚控制自己的小心翼翼。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只剩本能，只求尽力多活一秒，不再去管捂的紧不紧了。那张湿纸随着他大口呼吸，不断上下起伏却死死黏在嘴鼻上。
东方离见他有些危险，估计都有些神志不清，便上前一步，轻轻揭开了那张薄薄的纸张。
几乎身陷黑暗地秦原，忽然一下从地狱来到了天堂，纸一拿开，他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大量的氧气涌入，他顿时感受到了自由呼吸的美好！
那种命悬一线，绝处逢生的经历，让他心里有种热泪盈眶的感动，他忽然荒唐地想对那为他揭开纸张的东方离，感激涕零。
身陷囹圄的秦原，那束刺破黑暗的光芒，被体会过一次死亡的他，永远刻在了心里。原来，呼吸是这么美好！
东方离自然不知道重活一次的秦原，心里竟然会有如此多的感慨，看到他渐渐恢复了平缓的呼吸，东方离再次出声询问，
“秦原，你还是不肯招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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