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考见过诸位列祖列宗。”
宗庙空间，姬考主动收敛身上的蓬勃‘血气’，朝眼前老者们拱手行礼。
不骄不躁，知书识礼。
周国的列祖列宗们大多流露出满意之色，他们现在期盼着子孙孝顺，奋力上进，无外乎如此。
其中一名身着与姬昌伯侯服饰差不多的老者指了指自己，笑道：“我是季历，考儿，你先起来吧。”
虽然生前从未见过这个嫡长孙，但终究只隔着一代，所以比其他人更为亲近。
姬考端详了华服老者一眼，诚挚道：“谢祖父，谢诸位列祖列宗。”
站起身后，安静的站在那。
看到这一幕，老者们又互望一眼，微微点头，示意‘最小’的季历负责传达意见。
季历无奈，但谁让他在这里面最小呢？对着这个英姿勃发的孙子笑道：
“考儿，你自幼聪慧，又自悟武道，得到天地认可，一身修为实力更不亚于那些强大的练气士，我们都能看到。今天找你来，没其它意思，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你也不必拘谨。”
姬考抱拳道：“祖父有问，孙儿不敢不答。”
季历点头笑道：“以你的聪慧，想必也已看明白了大商气数将近，接下来就是天下‘群龙逐鹿’的时期，你认为我们周国将怎么办？”
气数这种东西，对活人可能感受不深，但对练气士和受国运祭祀的阴魂却是感触甚深。
现在的天下，简直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凛冽之态。
即将的大世逐鹿，就是龙蛇崛起，天地翻覆，有豪雄会当临绝顶，自然也有无尽白骨铺满地。
姬考环顾一眼众人，沉稳道：“大世之下，不进则退，他日周国定当入主中原，与天下雄主争攀。”
季历微微点头，如果姬考这个时候故意藏拙或者‘狂妄自大’，说什么有他在，定当让周国取代大商的话，毫无疑问，都会让季历和在场周国列祖列宗看轻。
因为个人勇武再强，永远都是独木难支。
连圣人为了谋夺气运都要立教收弟子，开枝散叶，难道他姬考再强能强过圣人吗？
回答的不偏不倚，算是恰到好处。
季历再问道：“但天下有诸侯八百，草莽真龙无数，周国虽被册封为西方伯侯国，实际上却比其它三大伯侯国差之不少，又兼之各种外力，其他诸侯虎视眈眈，周国如何能从乱世中脱颖而出？”
如果说之前是考心性，那这次就是考‘政治智慧’了。
治国不是一个人修行，强国争霸更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国与国的纷争，靠的不仅是军队，还有民心，人才和背景等等，诸多问题。
姬考也看出来这次找他来‘意味深长’，带有考察意思，既欣慰这些老祖宗们没有对他的努力视而不见，又倍感压力。
姬考低头思考片刻，认真道：“一国之内，无外乎三类：军队，百姓和朝廷。军队强大，可以保家卫国。”
“百姓富裕，能国泰民安，朝廷清明，能选拔贤能，有此三者，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周国失败的事情。”
强军，富民，选才，周国将无往不利！
此话一出，朝堂上众多老者们都低声讨论起来，他们都曾执掌一国或一族，现在对气数又感应敏锐，对治国强国自然都有一番心德。
其中一个兽皮老者洪声道：“姬考，你的‘三策’虽然很好，但你有想过万一有妖族进犯的问题？”
姬考先朝这位很可能是人族上古时期的某位老祖宗一拜，道：“有妖族进犯，只需派军队杀之即可。”
兽皮老者神情一滞，另外一位粗衣老人问道：“那有练气士违反法纪，无视君令又如何？”
姬考又是一拜：“在我眼中，练气士也是百姓一类，如若敢违反法纪，先依法惩处，如若再犯，定斩不饶。”
“啊？”
这一次，众人讨论声音骤然大了起来，纷纷眉头紧皱，似有对姬考这个回答大为不满。
练气士中可不是只有修道之人，还有很多奇人异士，他们愿意入朝辅佐君王，岂能等同百姓视之？
季历问出最后一问，盯着少年道：“考儿，世间强者，不计其数，人族之所以还能在洪荒苟活，便是四方结缘，而结缘的那些人中又不乏练气士中的祖师，妖族的靠山，甚至本身就是手段通天的大妖，你那样行事，真的能‘达成所愿’吗？”
这个‘愿’，自然是逐鹿成功。
姬考神情振奋，坚定道：“因此孙儿布武天下，以此强军，欲练成一支武道强大的强军，征讨世间所有不法。”
“什么？”
“荒谬，荒谬。”
“这是乳臭小儿还不知天地之宽广，天下强者之强横。”
“姬考，你若坚持此法，必当给周国引来灭顶之灾，更会给人族招致大难。”
“…”
老者们几乎全对着姬考批判喝骂，责其昏聩。
练成一支武道强大的强军，征讨世间所有不法？
这是让人族好不容易得来的数十万年太平，毁于一旦，树敌四方。
姬考对那些声音恍若未闻，只是平静望着祖父季历。
他知道他的想法说出来，肯定会引来批判和恐惧，但他相信，掌控人族走势的那些人肯定有‘明白人’。
明白他传播出去的‘武道’，到底意味着什么。
季历看着这个气魄非同一般的孙子，眼神复杂，刚要说话，忽然神色一紧，脸露恭敬之色，最后朝姬考莫名道：
“考儿，老祖宗说你的想法只能代表你的行为，最多…”
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最多代表周国的行为，他可以不管，但却也不会支持你！”
老祖宗？
能在周国列祖列宗口中称为‘老祖宗’的，除了人皇轩辕还有何人？
姬考狂喜拱手：“姬考拜谢各位列祖列宗，拜谢老祖宗成全。”
因为他知道，不反对，又何尝不是‘默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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