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卢柳花，
三只妖怪过家家，
一只没有眼睛，
一只没有耳朵，
一只没有头呀，
真奇怪，
真奇怪。
……
李丽质望着漆黑的天空，面色阴晴不定。
自从破了梅县封地的黄金走私案，李丽质急回京都上报，向李世民陈述了户部、刑部，尤其是大理寺的沉疴。李世民深思熟虑之后，又重新任命李丽质为大理寺隐卿，总管京畿事务。
谁料回到长安城的两个月来，关中大旱，瘟疫忽然爆发，长安城的百姓们死于非命者近半数，人心惶惶。李世民与朝廷重臣暂时迁去洛阳办公。李丽质好说歹说，留在了长安城中。
此时，李丽质纤衣素手，依偎在卫国公府的花阁之上。李渣瘫在她身边的靠椅上说道：“这深更半夜的，你还不回宫，总赖在我家干嘛。”
李丽质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圣上去了东都洛阳，回宫有什么意思。白日里我在这花阁上，眼看着外面繁华的长安城变成了这副模样。身穿黑袍的官队拉着尸体，就连朱雀大街上都没有人影。到了晚上更是成了死城。”
李渣说道：“前几天还有抬着龙王来求雨的，今天什么都没有么？”
李丽质摇摇头，继续说道：“今天街上除了收尸队，一个行人都没有。中午还有急报，在永安仓赈灾的卢荣意外身亡。”
李渣闻言扼腕叹息道：“卢荣？哎，他家的素烤鸡柳真是人间美味……”
感到了李丽质那杀人的目光，李渣赶紧正色道：“卢荣年纪大了，为了赈灾也是操碎了心，从关中、河南等地调拨赈灾粮款，他这一死，这千头万绪的，交给谁来处理？”
李丽质叹道：“一时之间，哪有合适的人选。听说卢公是从自己家的楼梯上失足摔落，撞破了头。虽然是半夜出的意外，当时正巧太医署的刘太医在场，却也无能为力。”
李渣思忖道：“这种时候出意外，会不会巧了点？”
李丽质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卢公年老体弱，连日来又为赈灾之事操心过度，晚间头晕目眩摔下楼梯也是有可能。不过，卢公的意外，代表着长安本地三大世家之一的卢家，绝后了。”
李渣奇道：“怎么？卢荣没有儿子？”
李丽质道：“卢荣有三个儿子，全都早夭。续娶了四房夫人也都没有生育。卢家的嫡支算是断绝了。”
李渣若有所思，道：“卢家还有没有旁支兄弟？”
李丽质道：“卢家关外有一房族弟。卢荣死后，家产应当由他们继承了。”
李渣奇道：“卢家的事，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丽质脸色一红，笑道：“卢荣曾经为他一个旁支的外甥向父皇求过婚，我便将他祖宗八代全查了一遍。”
李渣暗中咂舌。
李丽质说道：“卢家是长安城本地门阀之一，几百年都生长在这长安城里，甚至把我们陇右李氏都当成寒门小户，真是气人。”
李渣道：“门阀士族总是如此。你说长安本地三大门阀，还有两家是谁？”
李丽质道：“还有柳家和花家。这三家早就没了世袭的爵位，家中也是人丁单薄，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觉高人一等。”
李渣心中一懔，脱口道：“卢、柳、花？城中最近流传的古怪童谣你听过没有？”
李丽质奇道：“童谣？什么童谣？你何时对童谣有兴趣了。”
李渣唱道：
“长安城，卢柳花，
三只妖怪过家家，
一只没有眼睛，
一只没有耳朵，
一只没有头呀，
真奇怪，
真奇怪。”
李丽质陡然一惊，说道：“卢、柳、花……没有头，卢荣掉下楼梯，摔破了头。这，这会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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