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才的哭声嘹亮有力,甄卿还以为孩子的分量很足,实则不然,大的两斤半,小的不足两斤,两块红彤彤的肉一般,碰都不敢乱碰。
探头看去,也没什么好看的,俩娃娃一个比一个皱且还没睁开眼睛,面目模糊,无有形状。
甄卿让嬷嬷把娃娃抱给祝乐灵瞧瞧,房门嘎吱作响,祝乐灵吓得用枕头捂住脑袋。嬷嬷小心翼翼把娃娃递到他枕边,说道:“祝大人,您是孩子的生父,大人让您瞧瞧。”
祝乐灵藏在枕头里不肯露面,他只和红绡睡过一次觉,就成了两个娃娃的爹,他自认为还是个孩子,实在难以接受。
甄卿和秦允游走进房中,嬷嬷笑道:“大人,祝大人高兴哭了,不肯看。还是先把孩子送回姑娘身边去。”
甄卿点点头,在床边坐下,祝乐灵的肩膀小幅度耸动,果真又哭了。甄卿抚着他的肩胛劝慰道:“乐灵,别难受了,以后你就是当爹的人了,不能这么孩子气。”
祝乐灵不应,甄卿俯身过去,低声问道:“乐灵,你这么不高兴,难道红绡所生不是你的孩子?”
祝乐灵探出头来,眼眶一直红着,鼻音浓重,嗓音嘶哑:“红绡只和我相好过,那当然是我的孩子。可我没想到……允游兄他们也经常在外面眠花宿柳,也没见他们谁当上爹,我怎么这么倒霉,我不知道怎么和大哥交待……”
秦允游插嘴道:“嗳,话不能乱说。”
祝乐灵悔恨交加:“我当初不该把大哥的话当耳旁风。”
甄卿晓以情理:“事到如今,你后悔也没有用,你还是想想如何安置他们娘仨个,而且这不是小事,不能对羽亭兄有所隐瞒。”
祝乐灵拉住他的胳膊:“哥哥……”
甄卿知道他的顾虑,说道:“羽亭兄生气归生气,可这到底是祝家的骨肉,他总不会六亲不认。”
祝乐灵垂头丧气,认命道:“哥哥做主罢。”
他又问:“红绡还好么?我听她哭嚎一下午,心一直揪着。”
甄卿道:“还好,现在累睡着了,你二人都暂且留在我府中休养罢,我这就给羽亭兄去信,看他如何定夺。”
秦允游在旁道:“好了好了,也算你有福气,不仅被赦免还有了两个孩子,以后安分守己过日子罢。”
甄卿给祝羽亭去了封信,迟迟没收到回信,想必他也难以置信。
自从酆陵王大赦天下,整个王朝否极泰来,旱涝灾荒有所控制,关外将士也屡打胜仗,一鼓作气将溃不成军的蛮夷驱逐万里,不久将军将领都凯旋归朝,普天同庆。
一晃眼过去三个月,两个娃娃从干瘪皱巴变得白皙丰润,因为分量轻,也不长奶膘,都是粉雕玉琢的可爱宝贝。甄卿给娃娃取了名字,女孩叫嘉遇,男孩叫图南。
甄卿说祝乐灵没出息,希望他儿子能有点出息,“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的图南。至于嘉遇,只盼她平安喜乐,所遇皆嘉善。
祝羽亭始终没有回信,马上就是嘉遇和图南的百日宴,甄卿让红绡和祝乐灵抱着孩子,给他一家四口画了一幅画想,打算寄给祝羽亭,希望他看了能够有所动容。
秋末冬初,气候微寒,风刮的凛冽,甄府里的佣人忙得不亦乐乎,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因着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甄卿吩咐要好好操办百日宴,甄府里挂满了大红绸子,准备迎接宾客。
秦允游和甄卿来往密切,很容易引起其他门生猜忌议论,幸好两年来甄卿从未提起保举他的事。秦允游这般殷勤,在旁人眼里皆是费力不讨好,只有玉奴心知肚明,把他当甄府里的二主子。
所以秦允游要帮忙布置筹备的时候,玉奴不让他插手,秦允游得了闲就去找甄卿,甄卿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好,心道他总算从了良。
次日,甄府锣鼓喧鸣,宾客络绎不绝,前来祝贺。
人逢喜事精神爽,甄卿笑容满面站在门口迎宾,花君虞和宁珩并肩走来,花君虞走到门口笑道:“给甄兄贺喜了。”
甄卿看向宁珩笑道:“将军凯旋回朝,我还来不及前去恭贺,同喜同喜。”
宁珩奉旨出征,许久没回酆陵,和甄卿原本就不熟识,此刻也没什么好攀谈,只道:“恭喜。”
不远处停下一辆马车,甄卿稍微一瞥,看见祝羽亭从马车上下来,他赶忙招呼花君虞进府,快步前去迎接祝羽亭,喜出望外道:“羽亭兄,你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祝羽亭心中五味杂陈,吝啬至极,不肯显露一丝笑意:“贤弟,为兄羞愧,只怪我疏于教导,让乐灵这般劳烦你。今日我来将他领回家去,免得给你丢人现眼。”
甄卿劝解道:“羽亭兄,乐灵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事已至此,未尝不是一桩好事。今日是侄儿的百日宴,还请羽亭兄看在宾客盈门的份上给他留些面子,凡事明日再说。”
祝羽亭唉声叹气:“贤弟,不瞒你说,乐灵跟我提过娶亲的事情之后,我已经在金陵为他物色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如今他闷声不响有了妻儿,教我无可奈何。”
甄卿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笑说:“羽亭兄舟车劳顿,还是先进府中歇息,也看看嘉遇、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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