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问道:“你的兄长有没有后人?”
花君虞没告诉他实话:“没有。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老者从阔大的袖摆里取出一个银质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条百足蜈蚣,周身冒着黑红血光。
花君虞心惊胆战后撤几步,立马被两名黑袍摁住。老者说出的话极为阴险:“后生,如果你不说实话,老朽就让你把这蛊虫吞下去,入肚七日,你就会变成一堆骷髅脓血。”
花君虞无处可逃,被迫看着嗜血的毒虫,他全身渗出冷汗,脸色煞白,口干舌燥,不停吞咽口水,尽量稳住气问道:“你真的只是想抄我身上的画符?保证不会殃及无辜?”
老者合上盒盖:“乌桓族从不喜战争,我们只向往草原,只要萨桑伽王子带我们回到草原,绝不会祸乱中原。”
花君虞道:“那好,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者很讲道理,点了点头。
花君虞道:“其一,你们是如何找到了我?”
老者说:“老朽自二十岁起,就一直在寻找知道长生诀秘密的鲜卑族人。他们狡猾慧黠,通过巫术和咒语将完整的符文四分五裂,铭刻在身上,一代一代流传下去,只有找齐他们的后人,才能得到完整的长生诀。这并非无迹可寻,老朽能找到其他人,自然能找到你。”
花君虞又问:“你说父亲在长生天赎罪,他有何罪?我的母亲处境何如?”
老者说:“后生,鲜卑族王室凶残暴虐,不仅在中原大肆杀伐,甚至残害同族,生为他的子民就是原罪。至于你的母亲,她很好。”
花君虞问:“既然父亲只是知情者,你们何时能放他回来?”
老者说:“如果老朽灯油枯尽之时,仍旧不能救活萨桑伽王子,你的父亲仍要在长生天赎罪,直到老朽的子孙后代找齐铭文,又或者你来代替你的父亲赎罪。”
花君虞恍然大悟,父亲久未归来,是被他们监禁起来了:“你们固执的可怕。我从不知道世上有什么长生诀,更不相信封存几百年的尸身可以一朝复活。你们如此想回草原,大可以选出新的王,将匈奴和突厥人赶走!”
正因为乌桓族没有能力凭借武力和北方的游牧民族抗衡,屡战屡败后,只好执迷不悟地把期望寄托在死去的萨桑伽王子身上,他成了整个乌桓族的信仰。老者眯起浑浊的眼睛,淡然道:“只有萨桑伽王子可以救乌桓。”
花君虞想起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虫,妥协道:“恳请你们不要伤害我的父母,等我此次回朝复命,即刻随你们去大理。长兄已故,嫂嫂改嫁,他膝下幼儿由我抚养,但他身上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老者挥手,让两名黑袍把花君虞放开,看向黑袍男子说道:“后生,他叫淳,淳会随你回酆陵,果真如你所言,淳不会为难你,并且会一路护送你到大理。”
恐怕惹人耳目,淳褪掉一身黑袍,摘了铁面具。淳心狠手辣,能一只手拧断人的脖子,模样并非凶神恶煞,年纪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看着有点像吉祥,清俊的脸上透着孩子气。
淳一直混迹在中原,着装打扮与中原人无异,花君虞还是不放心:“他就这样跟我回去,府中人多眼杂,我恐怕他暴露行迹。”
老者道:“那就让淳在暗中跟随你。”
淳沉默寡言,默默把黑袍披上。
黑袍女子送花君虞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很快抵达小吏府邸,花君虞一路慌张不安,一颗心险要冲破胸腔跳出来,他只想快点见到宁珩。
小吏在门口先等到了花君虞,忙上前道:“花大人,可算等到你了。一直不见您回来,龙骧将军和柳公子出门去寻,现在还没回来。”
花君虞谨记身后有个鬼魅影子,他只能表现的从容不迫:“不急,我们进去等罢。”
宁珩和柳庭风无功而返,宁珩飞身下马,焦灼地问守门家丁:“尚书大人回来了吗?”
家丁道:“回来了,刚刚进去。”
宁珩喘了一口大气,飞快跑进院中,从格窗里看见花君虞全须全羽,宁珩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目光相接,花君虞仿佛怕了这个泼皮无赖,急急把隔窗和房门关严,宁珩微微一笑,关上窗子还能看见影子。
柳庭风上马比别人慢一拍,下马也费劲,以他的做派,再好的身板都是浪费。
柳庭风走到门口,屈指叩门,花君虞打开房门把柳庭风拉进后厢,面对面抱紧他,气息不稳道:“将军,我差点见不到你了。”
花君虞周身的战栗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给柳庭风,柳庭风在他后背拍了拍:“怎么抖的跟筛糠似的?你怎么一天一个样,昨天还对我眼不见为净,今天又差点见不到我?你到底什么心思?”
花君虞不说话,柳庭风又道:“你是不是还不肯让我和庭风玩,我看他也有点不安好心,如果他真说了羞辱你的话,我这就和他绝交。”
花君虞松开手臂,欲哭无泪,柳庭风道:“怎么哭丧着脸?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受委屈。”
花君虞似有千言万语:“将军……父亲有音讯了。”
这么久以来,柳庭风还没听花君虞提起他父母,他也想不到什么样的父母肯将儿子嫁给男人做媳妇,于是多问一句:“什么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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