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瓷睡着了，他觉得自己睡得非常沉，可非常不舒服，头痛欲裂，但他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他感觉总有一个人在他耳边说着话，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楚，但是声音他很熟悉，是肖鹤鸣的声音。
他努力想听清楚肖鹤鸣在说什么，但是徒劳无功，他像是被困在茧里的蚕，动弹不得。
肖鹤鸣还在说些什么，辛瓷急死了，可是他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要听到！
“我怎么会看上一个Beta？”
“小孩子说的话也能当真？”
像是被人打了两重拳，脑袋嗡地一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快速的换气。
刚醒来的他还有些不太清醒，他环视四周，发现都是熟悉的陈设明白了这是自己的房间。
他坐起身，发现眼睛有点难受，就想用手揉揉眼睛，看到手里还拿着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怎么回事，就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下床走向浴室，看见了浴室镜子里自己，简直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
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杂草堆在头上，面色蜡黄，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渣，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还肿了，看起来就是哭了一晚上的样子，加上刚刚被梦魇住了，睫毛上还挂着泪水。
他捂住了脸，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乞讨者，在外面流浪了许久，但却一无所获。
完全清醒过来的辛瓷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穿着整齐下楼，发现他的工作狂姐姐还坐在客厅里和李婶一边择菜一边闲聊。
“你怎么没去公司？”辛瓷坐到她们俩对面，拿起茶杯边倒水边问，“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辛蕊瞥了他一眼，说：“你忘记了？昨晚你干了什么你忘了？”
辛瓷喝水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呆滞：“我干了什么？”
“你昨晚喝醉了，一直拿着手机打电话胡言乱语，”辛蕊好心提醒，“你最好看一下你打给谁了。”
辛瓷看着姐姐，突然想起了没电的手机，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安：“你听清楚我说的什么吗？”
“就听你一会儿骂人，一会儿道歉，说话毫无逻辑，但能猜的出来是给谁打的电话，”说着，辛蕊凑到他身边坐下，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昨晚哭得可惨了，抱着马桶一边哭一边干呕，我差点打救护车了。”
“……”
辛瓷放下杯子，起身上楼回到房间，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点开通话记录，肖鹤鸣的名字在最上面一栏，显示昨天晚上九点二十拨出，通话时间三分钟二十秒。
他先是一愣，然后把手机又放回了床头柜上，下楼问辛蕊：“我打了多久电话？”
辛蕊想了一会儿说：“两个多小时，我没仔细看时间，你到半夜还抱着手机嘀嘀咕咕。”
闻言辛瓷低下了头，他可以想见昨晚是什么情况——他给肖鹤鸣打电话，肖鹤鸣听了三分钟就挂了，他抱着手机却说了两个小时。
他自嘲地笑笑，复又抬起头说：“我知道了，”说着，他又上了楼。
回到房间里，他拿起手机给肖鹤鸣发了条短信：我们谈谈，一个小时后金色莱茵咖啡馆等你。
发完消息后，他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的心碎成粉末，再也拼不起来了。
他特意选了一个公共场合，就怕自己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至少某陌生人在场他会克制自己。
“嗡嗡——”
手机振动，他拿过解锁，肖鹤鸣回了消息：行，我会去的。
金色莱茵门口，肖鹤鸣坐在车上看着靠近路边的窗边的辛瓷，他来了很久，但是一直没下去。
从他来就看到辛瓷端坐在座位上，面前摆着一杯咖啡，他一口没喝，就一直看着咖啡，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肖鹤鸣想到昨天晚上那通电话，心里没由来一阵难过，他啧了两声，有些不耐烦，拿起手机下了车。
进店后，肖鹤鸣坐到辛瓷对面，用食指点了点桌子，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表示他很不耐烦。
“什么事？”肖鹤鸣靠着椅背，语气不好地说，“我还有事。”
辛瓷看着肖鹤鸣，舔了舔嘴唇，说：“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你知道了。”
辛瓷的一句话让肖鹤鸣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已经记起我了，我知道了，”辛瓷看着肖鹤鸣眼里的震惊，语气云淡风轻，“昨天的雕塑教室，我在门外，老楼的门隔音不好。”
肖鹤鸣表情不太自然，他坐直身子，眼神有些躲闪，不太敢和辛瓷对视。
见肖鹤鸣不说话，辛瓷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已经不热的咖啡，口感不太好，他摇了摇头，随即放下杯子，看着肖鹤鸣说：“现在你还觉得我们没什么要说的吗？”
闻言肖鹤鸣舔了舔后槽牙，说：“不过是幼儿园的同学，只是旧识而已。”
“在你眼里，我们仅仅如此吗？”辛瓷一瞬不瞬地看着肖鹤鸣。
“当然，如果你要跟我叙旧，可以，但是其他的，我没有时间。”
辛瓷垂下眼帘，问：”小孩子说的话都不作数吗？你说和我结婚也不算了吗？”
肖鹤鸣示意服务生，点了一杯冰水，在咖啡馆点冰水的人估计也就他一个了。
“辛瓷，如果你认为那是我做的承诺，那我为我以前的言行道歉，”肖鹤鸣喝了口冰水，说，“我希望你能明白，那时候我们才四五岁，小孩子说的话都不能当真的，如果都当真的话，那世界就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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