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呃……右上角星？进藤愣了一下，塔矢第一手就下在星位，看来一点都不对自己温和啊。手伸到棋盒里，提子，脑海里问道：“佐为？”
“右下角的小目。”佐为居高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里在感慨着下星位的做法，毕竟在秀策的年代，还没有几个人会下在这么匪夷所思的位置。既然如此，便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吧！
进藤棋子落下，仿佛整个指尖都在发光，落下的棋子变成了星子。对面打量进藤的塔矢不由内心赞叹了一声，好漂亮的下棋手法！比父亲下子手法还漂亮！
心里也稍微信了一些对方所说的“厉害”，第二子落下。
“右上角小目。”佐为指导着光仔下子，也在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少年，看着他毫不思索的落下了子，“小角。”
呵……佐为这是在给塔矢亮下指导棋么？进藤一边下子，一边感受着棋盘上的对局给他的感觉，如果再下下去，塔矢发现了佐为只是在高处估量着他的棋力，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可惜自己第一世没有认真去看，哪怕后来重生很多次，却没有几次在这个时候接触过塔矢亮，自然是，无法提前得到答案。
塔矢亮无疑是特殊的，他的棋总会将人逼的不得不拼尽全力去与之对弈。重生多次的进藤并不想以棋力欺负他，所以就算寥寥几次的接触，也是没有与之下棋。
而眼前这个时候，进藤却做了一直都不会做的事，明明一样是以棋力欺负人，自己替佐为做起来却一点负担都没有，这还真是神奇的体验。
相当于进藤还饶有兴致一边落子，一边打量塔矢，塔矢这边可是应对的一点都不轻松。他一边思考着下一子的落处，一边疑惑，为什么对方会使用这么古老的定石手法？而且对方在面对自己的步步紧逼，却无动于衷……不，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对方总能轻巧的避开！
“十七之十一。”佐为看着塔矢疑惑的神色，心中已经有了评判，轻轻地将纸扇抵在嘴边，闭上眼指导光仔下一步将棋子落在何处。
进藤闻言愣了一下，白子真的要下到这？他默默看了眼下方被黑棋围攻的地方，明明可以引导塔矢突破自己下出更好棋步的方法……
等等……十七之十一岂不是第一世佐为执黑棋时落的位置？难道……
停！自己在想什么呢？
进藤光被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想法给惊到，不免冒出了些冷汗，趁塔矢全心注意棋局的时刻，连忙将适才的想法丢弃在一边，调整状态，再在心里给塔矢无声道歉，后才将棋子落在了十七之十一的位置上。
塔矢看着棋局上的棋子，只感到整个人的大脑都受到了猛烈的冲击，这样的棋局太熟悉了！这熟悉的下法，节奏……曾几何时是父亲对自己教导自己时的方式……
对手在测试我下一步会把棋子下在哪里，从而估算我的实力，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整个棋局……
“他感觉到了。”进藤在脑海里对佐为道，“他感觉到佐为你在测试他的棋力。”
“哦？”佐为看着光仔，思考了一下，“光仔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差不多。”进藤光的“知道”并不止建立在对棋力的认知上。
“真期待能够跟光仔对弈一次。”佐为露出了向往之情。
“你跟塔矢的棋局还没有结束。”饶是知道佐为此时的感慨并没有任何恶意，但进藤还是觉得不大舒服的蹙起了眉，还在棋局中就想着下一场与他人对弈，这是对眼前对手的不尊重。
佐为以纸扇挡住自己此刻已勾起的唇角，“知道了。”
“佐为啊……就算是测试棋力，你不觉得你的下法太‘凶’了吗？”进藤观察着棋局，不免心疼起塔矢来。
围棋是两人在棋盘上“气数”的争夺，此消彼长。佐为能力很强，这点进藤一直都知道，所以在观察他这一世完全与上一世不一样的执子情况下会如何下的时候，进藤也用了心，甚至还将自己摆在了塔矢的位置，假设现在跟佐为对弈的人是自己的话，会如何应对，会通过怎样的办法将佐为的“气”堵死，而佐为又会做出怎样的应对，你来我往，脑海里已经演练出了不下百遍棋局。自然也在此时两人对弈中，感觉到了佐为堵塔矢的“气”一点都不温柔。
一场测试棋就下得如此“凶狠”，真是心疼塔矢后来是怎么想的，还愿意跟自己再对弈。
“因为……”佐为直视着塔矢，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就下到了自己早就预料到的位置，“这孩子在逼我，我就算有心……但却也不敢大意。十七之十五，飞！”
“……”塔矢额头沁出了汗。
对于佐为所说的话，进藤保持了沉默，塔矢是佐为百年后再次现世的第一位对手，面对现世已经改变许多的棋局，佐为做到现在已经堪称完美，然而他却……
“嗒。”
“嗒。”
“嗒。”
一子又接一子落下。
“小亮老师在吗？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他。”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走进围棋协会，看到招待台边的市河小姐，便向她询问道。
“他正在一个小学生对弈，您也别称呼小亮为‘老师’了，小亮可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市河小姐挑选出属于他的表格，然后填了一下内容交由对方，后又从对方手中收取费用，且接过已被填好的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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