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个人走了,另一位“老人家”向自己走过来。
隔着窗子,林逸风仍然防备地后退一步。
“不用怕。我老人家通情达理。你有伤在身,暂时不用陪我练手了。嗯,好好养着。”
说着,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了。
林逸风愣神。
连着三天,门房李借着遛狗,每日一个时辰前来给林逸风针灸。
第一天隔蒜灸。
第二天直接艾灸。
第三天干脆烧了好大一锅水,撒了药材煮上了。告诉小僮儿,一个时辰撤火,舀到木桶里,晾至水温烫手把人放进去,泡足一个时辰才许出来。
林逸风咬牙忍。
这两天除了忍就是忍。
头天一身蒜味,不能沐浴,打坐一夜,忍。
第二天接着灸了两个时辰艾绒,熏完还不能沐浴。再打坐一夜。接着忍。
门房李特意带的个小僮,扎针后留下来专管添减蒜片和艾绒,一点也不偷懒。
看着痛的大汗淋漓的病人,颇为老成地。
“我师父说医者父母心。公子你这药浴我师父他可是费了很多心思看方子添加药材的。公子你稍微忍耐忍耐,待身体大好了,想干嘛干嘛。有很多人求还求不到师父给看一眼把个脉什么的,更别说动针了。动针特别耗神,这次,要不是大师伯,你不知要等到多早晚呢。”
这是实情,自己身无长物,别说问诊请医,就是吃饭都成问题。
默默忍。
旁听的李大忍不住了,扑哧一笑。
林逸风咬咬牙,“多谢你费心!多谢你师父费心!”
“还有我师伯。没有我师伯,我师父才不会费心!”小孩一边搬了小凳子往院子走,一边说话一点也不慢。
“是,多谢,你师伯!”林逸风坐在椅子上动不了,看着眉飞色舞的李大。
自己是被谁点了穴候在这里大半个时辰啊,我没说不灸,我也没有要逃走。不就是懒得说话嘛!我本来话就少不是针对你。
结果,你就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为老不尊,欺凌弱小。林逸风闭目腹诽。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是得忍。
“师伯!快来看看,这锅上边得搭个棚子,不然鸟屎掉下来了。我看这里树上有个鸟窝,才刚一只鸟叫着飞走了,指不定还有在巢里的,万一热气熏着就不好了!大师伯,快来呀!”
李大表情凝固,伸手一拂,低声道“你自己去,有手有脚的。不要麻烦老人家!”
林逸风勉强活动活动手脚,“我还麻着,一时动不了。你老人家先去。”
那边小孩子一叠声喊“师伯师伯!快来呀!”声色响亮清脆。
李大听来直如催命魔音,“你快去!”李大苦着脸替他活血,“再让他喊一会儿我头都要大三圈了”。
一把推了他出去,扬声到“来了来了!”
侧耳听那边抱怨“师伯真是不懂事,怎么能让你来,你还是个病人。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不过就是搭个棚子。哎,你别动那个啊,不然柴草掉进去了。”
没有再听到“师伯”两字,李大松了口气,摆了个舒服姿势坐下,抬手替自己斟了杯茶,满意的灌了一大口。
“让开!”少年不疾不徐的声音。
随即,咣的一声。安静了。
嗯,这小子自己话少,倒看不出还能治话痨?
李大悄悄探头,却见一个灰扑扑的门板盖在冒热气的大锅上。
小僮捂着嘴,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看看人,面无表情;再瞧瞧拆了门的,从来不让进去的,师伯的屋子。
屋子里正散发出一股什么奇怪味道。
李大一个箭步跳出去,“嗖”地拿起门板,再“嗖”地跳回自己房前,安上,迅速合上门。
再跳回林逸风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你,你,”说不出话来。
小僮眼花缭乱,师伯跳的好快啊!他胡子翘着,手指抖着,眼珠子瞪得圆溜溜,脸上好像还有些红红的,和平日完全不同,真是,很有趣啊!
再看,公子眼睛也不眨,还是没有表情,了不起啊!
林逸风,他实在是惊呆了。
老头反应太大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变化表情。
门房李走进院子,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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