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陈况的电话时,信以谌刚开了一瓶红酒,打算听听音乐,独自小酌。
信氏以建材起家,一点点由建筑工程的小分包商,逐渐发展成有能力参与大工程项目的投标,承揽大型建筑工程的总承包商。信父一直以此为豪。
“商机遍地都是,可是能抓住商机,从而发家致富的,只有少数那么一批人。”老爷子说到得意处,将胸.脯拍得山响,“我!信浦生!就是其中之一!”
待发达以后,信父并不热衷购买奢侈品。在他看来,奢侈品无非是牌子响亮,功能和地摊货真心相差无几。信父也不炒股票,他曾很郑重地与长子信以谌做过一番深入地交流,表明他觉得股市瞬息万变,充满风险,他自己无意入市弄潮,但不介意给长子设立一个户口,由他自行处理。
信父最大的爱好,是买房。在房屋限制购买令下达以前,信父以妻子和两个儿子的名义,在本城和老家购买了多处房产,其中便包括由信氏承揽施工建材的高级住宅小区临江苑的两套整层江景房。
临江苑的业主非常注重个人隐私,车辆进出小区都需经过电子眼扫描登记,访客需持有业主发出的访问密码才能进入底楼和登上电梯,每个密码只能使用一次,安全悉数非常高。城中许多权贵人物都选择在临江苑安家。
信父很得意地对夫人说,等将来有了孙子孙女,和官二代,军二代,富二代,星二代一起长大,从小就积累丰富的人脉,总不会吃亏。
信以谌当时在一旁听得啼笑皆非。
二老想得也太远了。
可是现在回忆起来,他都会忍不住微笑。也许是时候,找一个女孩子,分享彼此的生活,生两个可爱的孩子,陪伴他们长大。
脑子里这样的念头才方升起,电话就响了。
他取过电话看了一眼,上头显示“陈况”,他遂接听电话。
彼端陈况的气息有点粗,仿佛长时间奔跑过,“信先生,连默没有按时回家,我看了下她的位置,在临江大道,靠近临江苑的路口,我有事脱不开身……”
不等陈况请托,信以谌已放下手中酒杯,“我离临江苑很近,我去罢。”
结束通话,他取过车钥匙和外套,下楼驱车往临江苑。车程十分钟后,他果然在靠近小区的人行道上看见连默的身影。
“连默!”信以谌在夏末的街灯惨淡的灯光中轻唤她的名字,“上车。”
连默乖乖地拉开车门,坐在他身旁。
“吃过饭没有?”
连默摇头。
“你先打个电话给陈况报个平安,我带你去吃饭。”信以谌笑一笑,将车驶离路口。
连默想起电话里陈况焦虑的声音,略带歉意地拨电话给他。
“我没事,信先生接到我了。”
“我听人说你被一辆黑色林肯接走了。是谁?”陈况有自己的线报,一听说连默被人从家门口接走,他就进入高度紧张状态,偏偏手边正在调查的婴儿失踪案又在紧要关头无法走开,只好请信以谌出面。
连默略一迟疑,还是实话实说,“是詹姆斯.庞的母亲。”
陈况在那头沉默一秒,“我知道了,你晚上回家把门窗都关好,自己注意安全。”
信以谌等连默结束通话,才状似不经意地问:“罪犯的家属骚扰你?”
连默点头。理论上,她是不应该被犯罪嫌疑人家属找到并私下接触的。庞女士说她在本埠还有些人脉,显然并非虚言。
信以谌显然也联想到了这一点,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了计较。
他带连默去隐在僻静的老式洋房内的谢公馆吃饭。
公馆门口的领班一见信以谌偕连默下车,忙挥手教人代为泊车,一边引两人朝里走。
“信先生今天几位?”
“就两位。”
“还是以前二楼靠窗的位子可好?”领班周到地问。
“好的。”
领班引两人乘坐老式电梯,上了二楼,将他们领至靠窗能看见外头阳台上开满细密夜来香的座位。
空气中有夜来香的浓郁芬芳,教连默分神。
信以谌见她频频望向阳台里累累缀缀的黄绿色花朵,不由得一笑,“喜欢的话,就出去看看,反正上菜还有一段时间。”
连默眼睛一亮,随后起身往阳台上去了。
领班朝信以谌一微笑,“这位小姐看起来与众不同。”
信以谌笑而不语,只注视着连默在阳台上弯着腰,仔细地观察如同瀑布一般垂下来的花枝,和上头繁星般细密的花朵。
领班心领神会地向他推荐当季的特色菜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欣然离去。
信以谌也起身走到阳台上,问连默,“喜欢的话,让老板送你一盆。”
连默摇摇头,“家里已经种了茉莉花。”
她的精力有限,一盆茉莉花已经任其自生自灭,不想再带一盆夜来香回去,她怕茉莉花会觉得自己厌弃了它。
“美好的事物,并不是每一样都要拥有,这样静静地欣赏也很好。”
“那……等下送上来的秃黄油捞饭,我一个人吃,你在一边看?”信以谌笑谑。
“那个……”连默呆呆地望着信以谌,这不是欺负人么?
信以谌哈哈大笑,挽了连默的手臂,“走罢,此间的秃黄油捞饭称得上是本埠一绝,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
他拉开椅子,待连默落座,这才坐在她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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