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到了五月, 正是春末夏初, 不冷不热的好时候。
白雪一早起床, 吃了早膳后,换了轻便的素缎褙子。发髻简单的一挽, 戴了朵紫罗兰嵌珍珠绢花。妆扮的简单又大方。
半夏从外边进来,手里捧着雪白的栀子花。花蕊是鹅黄.色的。
“哪里来的?”
白雪在秋菊的服侍下穿上撒花蝴蝶鞋,准备去上林苑给母亲请安。
“……小花园摘的。”
半夏笑眯眯的。她个头长高了些, 怕冷的毛病也慢慢的好转, 气色非常好。
“奴婢瞧着盛开的很好,想着拿回来给小姐插瓶用。您瞧瞧,多好看。”
白雪点点头, 没再说什么。和秋菊一起出了门。天空沉静,草木欣荣。等走到半路, 却看见周嫦曦站在不远处的廊架边看风景。她身穿蓝色缂丝斜襟缠枝宝相花褙子,秋香色马面裙。梳着妇人的发髻, 戴着并蒂莲华胜。端庄又温婉。一旁跟着伺候的, 是贴身的大丫头兰花。
廊架的四周竹子环绕,还有攀着廊架盛开的蔷薇花。一朵朵深粉色的小花,怒放如朝霞。斜前方有一个小池塘, 里面养着睡莲,圆圆的荷叶漂浮在水面, 里面有手指宽的金鱼在游动。挨着小池塘堆的是假山, 形态各异, 藤萝遍布。
“宅子又大, 处处都修缮的很精致。”兰花低声和主子说着话:“真是好看。”
周嫦曦笑了笑,没有言语。西宁侯府是燕京城里首屈一指的人家,自然是什么都好。
白雪记得前世时,自己和周嫦曦的关系相处的就不错。她是个很温柔的人,知礼仪懂世故,典型的大家闺秀。
“二嫂嫂。”
还远呢,白雪便笑着行了礼。
周嫦曦回头,笑着开口:“三妹妹,你这里往哪里去?”
“去给我母亲请安。”
“二哥没有在家吗?怎地你一个人就出来了?”白雪并不是有意开玩笑。自从二哥成亲以来,和二嫂嫂一直是同进同出的。俩人的感情很好,如胶似漆的。
她就是好奇问一下。
周嫦曦脸一红,想起昨晚上俩人的恩爱缠绵,有些不好意思:“他去衙门了。”
白雪“哦”了一声,又说了几句闲话,和周嫦曦告辞。
到了上林苑,母亲还在吃早膳。以安梅为首的几个姨娘站在一侧伺候,看白雪进来了,纷纷屈身行礼。
王氏吃了早膳,挥手让各位姨娘都下去。拉着白雪的手,不住的打量她:“你今年都十五岁了,马上要及笄的人了,合该好好的打扮起来。怎么越发的素净起来?”还不如她屋里的丫头衣着喜庆。
适龄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十二岁——十四岁要定下亲事的,只等十五岁那年及笄后嫁过去。她原来想着让女儿嫁给大侄子的,所以一概上门提亲的都推了……现在看,倒是耽误了。
“母亲,无妨的。”
白雪笑道:“女儿再怎样打扮不还是您的女儿,难不成还能变身九天仙女吗?”
“你这孩子,倒是一点也不发愁。”
王氏摇摇头,“你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偏偏还没有着落。母亲着急的很。”她过年回门的时候,特意问过母亲,雪姐儿和濡哥儿的事情……连母亲都摇头。她就知道这门亲事真的成不了。既然如此,就要赶紧做打算了。
大房的孩子里,陈容与的亲事是侯爷亲自管的。她也问过几次,但是侯爷支支吾吾的,好像不好说。便作罢了。她一个继母,对于继子的亲事,又是侯府的世子爷,能做的实在有限。侯爷是他的亲生父亲,定然不会委屈了他。
而陈宛柔养在了老夫人身边,亲事自然有老夫人操心。她管不着也懒得管。陈容旭,陈容泽、陈宛兰三人的年纪还不到。
唯有雪姐儿而已。
“母亲。”
白雪抿了抿红唇,眼神闪躲:“该来的总会来的,女儿不慌。”她和陈容与的事情……瞒着母亲,心里总觉得愧疚。但是这时候又不能直说。
陈容与说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她等着。
“话说的是没有错。”
王氏叹了一口气:“母亲却想为你找一户好人家,一生都过的衣食无忧。”她不盼着女儿嫁入高门,夫妻和睦才是最要紧的。
“我知道。”
白雪的眼圈忍不住一红。母亲吃够了岁月蹉跎的苦难,所以格外祈望着她过的顺遂。
门外传来小丫头的通禀,说是李瑞李大夫来给王氏把平安脉了。
“请进来。”
王氏端正了身体。
经过柳姨娘一事后,李瑞做事更加的谨慎。凡是主子们需要的药,都是亲自去药房配的。配齐了再让小徒弟送过去。
灵儿搬了杌子过来,李瑞坐下,给王氏把脉,“脉象强劲,有力。是好兆头。夫人的药还可以继续用着。”夫人从别处拿了药,一直吃着挺好的。方子他也看过,是个高手开的。尤其擅长妇人的病症。
王氏“嗯”了一声,让丫头给李瑞上茶,又问起陈容与的身体状况。
“世子爷的双腿已经大有好转,昨天由两个小厮扶着,在院子里还走了半圈呢。”提起陈容与,李瑞笑了笑:“世子爷是个有毅力的人,十数年如一日的针灸,治疗、坚持……成效卓著。”他和陈容与接触的最久,与其说他有毅力,不如是心狠。
是对他自己的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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