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悲伤地望着面前衣衫不整发着酒疯的男子。
“你够了没有?”
萧乐蠩抬头望向来人,原本姣好的面容因宿醉而显得邋遢憔悴。当认出来人之后,原本迷离的眼神阴沉下来,“凭你也来管我?”
叹了一口气,她压抑着心底的悲愤,“我不是来管你,只是来看看你沦落到了什么程度,还想问问你,到底要疯到几时?”
“住口!别以为你真的是长平王府的真主子了!怎么说我都还是你的哥哥!”乐蠩瞪着她,眼神凶悍。
不被吓到,乐璇的面部表情一贯地冷静,“我来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顿了一顿,用一种刻意平板的语气叙述着,“不知一向在歌楼酒馆厮混的哥哥你可曾听说,血族艳炽国最近新立了皇太子,太子主张睦邻友好和平共处,目前已经向我朝递出了求和书,皇上已经接纳了,而我们的父王为表诚意,请旨亲自出使血族签订和谈协议……”
听到这里,萧乐蠩已经忍不住了,有点激动地问:“是——真的吗?”
“父王已经答应,带我一起出使。”乐璇没有回答他,继续平板地道,“记得很多年前,有一个小男孩说,母亲的梦想就是他的梦想,现在,母亲的梦想就快实现了,我作为她的女儿,要为她完成……只不知道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的小男孩,如今又是作何想法呢?”她转过身去,“我的话说完了,我走了。”
“乐璇!”他在背后动容地急唤。
再度悲悯地看了身后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一眼,乐璇缓缓地道:“假如你当初是为了母亲而堕落,那么,也该是为她而振作的时候了。”
毫不留恋地离开,到门口,遇到早已俯首听命的歌楼老板,她又换了一副表情,和颜悦色,“今天世子在此造成的损失长平王府自会负责赔偿,明日午后你到王府的账房来结账,我会吩咐下去的。”
“多谢小郡主!多谢!”
老板磕头如捣蒜,点头哈腰地送她出门,围观的人亦自动地让出了一条走道。
人群之中,有一个少年公子,瘦瘦高高,肤色黝黑健康,眉目细长,斜飞入鬓,站在最前面十分瞩目,望着她,他的目光充满了爱慕——正是定国侯世子花定洲。
此情此境,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显得有点尴尬。
长平王府与定国侯府向来就走得近,乐璇与花定洲本也是自小的玩伴,只是定了名分之后,见面就多了一份拘束。
微微颔首致意,乐璇樱唇轻启:“花……哥哥。”
花定洲慌忙朝她回了一礼,脸涨得通红,“璇……妹妹。”
歌楼老板这时已经回了店中,小心地绕过呆滞的萧乐蠩,张罗着手下伙计收拾桌椅,又张罗着歌女重新开唱招揽生意。
丝竹管弦拨弄,悠扬的曲调传到了大街上,歌女清亮的嗓音缠绵地演绎着相思的歌谣——
自送别
心难舍
一点相思几时绝?
凭阑袖拂杨花雪
溪又斜
山又遮
人去也
乐璇刚坐进了轿中,听清楚了歌词,一怔。
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影像:洁白的衣衫、俊雅的面容、温暖的眼神……
同时,自己在母亲墓碑前所发的誓愿也在心底浮现:“我的梦想是要成为一棵大树,成为我所挚爱的亲人可以遮蔽、支撑和依靠的大树。”
所有梦想的实现都需要付出代价,所以,她知道自己注定永远也没有办法跟真正所爱的那个人在一起……
此次出使艳炽,必定可以经过边城大堰集,大堰集有她的姐姐和姐夫,还有——他。她只想借此见他一面,了却心底的尘缘,便可以安心地回来做花家的媳妇。
此时的萧乐璇并不知道,艳炽之行,等待她的并不只是一场重逢而已,还有一场相遇;艳炽之行,或许可以了断一份旧爱,却凭添了一段更为曲折的新情。
1埋伏
骑凉山,已是血族地界。
密林中,一队车马在行进。
最前面是几名穿统领制服的武将,骑高头大马,一字排开开道,百来个着绿衣盔甲的兵士随从于后。中间一辆豪华的黄绫马车,左右各有两人两骑护驾,左面是两名青衣劲装的带刀侍卫,右面的二人中一位是衣着锦绣的贵族公子,虽然有着俊朗非凡的五官,神色却极为冷漠;另一位似乎也是个少年,身材矮小,脸上还蒙了块面纱,只露出一对亮若星子的眼眸。
马车的后面紧随着另一队百来人的绿衣兵士,再后又有一辆超大的青缎马车,车中不时传出的谈话声显示并不只坐了一个人,这车的左右亦分别有青衣劲装的侍卫相护,最后面又跟了一队兵士。
看样子,那打头的黄绫马车之中,车队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这队人马也绝非一般的平民百姓招惹得起。
然而,在前方数百米之处,却已经有一队黑衣蒙面之人布下了危险的陷阱,准备行刺了。
黑衣人之中,一个胸前与袖口都绣有金线图纹的高大男子一看便是首领,他蒙脸的面具也是与众不同,别人都是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对眼眸,但他却是戴了一片黄金面具,遮住了脸孔的上半部分,露在外面的嘴唇薄削、下巴的弧度刚硬而优美。
这个人,纵然此刻干的是暗算行刺的下三滥勾当,依然不忘把仪表收拾得整洁体面与众不同,似乎这样便不至辱没他天生高贵的至尊身份——堂堂血族艳炽王朝的第七皇子,除了太子朱承泰之外,论心志武功,最有能力继承皇位的人便只有他朱承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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