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五毫无顾忌地瞪他一眼，然后堆起一脸笑，举起酒杯道，“不知你久仰的是我二哥三哥，还是我四哥呢？”
那公子一愣。庄二庄三庄四声名狼藉，可谓人尽皆知。
庄五更得意了，“还是，我二哥三哥四哥你都非常久仰？先在这里替哥哥们谢谢阁下的厚爱了。来日有机会，一定介绍你们认识，我想你们一定会谈得很投机的。先干为敬！”庄五爽快地将杯中的酒饮尽，望着他。
那公子尴尬地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哈哈哈！”皇甫仪干笑三声，“庄五果然出身商贾世家，当真伶牙俐齿，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庄五扫他一眼，心里暗暗生气，这个人自美人儿一进来就盯着他不放，过分！
庄五扯扯嘴角，“谢皇上赏识，皇上如此英明，将来也必定大有作为。”
言下之意，他眼下无所作为。
这回轮到皇甫仪尴尬了，谁叫他自继位来，确实无所建树。
一时间，整个锦正宫的气氛都僵住了。
皇甫城站起来，“小五年纪尚轻，说话不知轻重进退，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看本王薄面，网开一面。这杯酒，先敬各位大人了。”
“哪里哪里。”众人忙举起酒杯应道。
宴会终于继续进行，却没人敢再来挑衅皇甫城和庄五了。
“原来皇家宴会是这样的呀！”庄五撇撇嘴，“无聊死了。不过这酒倒是挺不错的。”庄五拿起酒杯，泯一小口，却不多喝。
“这是西洲的竹青贡酒。”皇甫城道。
“西洲？”庄五眨眨眼睛，“那不是美人儿的地盘吗？这酒是美人儿带来的？”
皇甫城点头。
庄五歪歪脑袋，“可是我没看见美人儿带什么东西呀？”
“贡品在我出发前一个月，就送到殷城了。”皇甫城解释道。
“这样哦……呵呵……”庄五想到了什么，靠近皇甫城道，“要是美人儿跟贡品一起上路的话，那我岂不是人财两得。”
皇甫城挑挑眉，“是吗？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得’了什么？”
“呃……”庄五语塞，埋头喝自己的酒。
皇甫仪越看越伤心，差点没当场哭出来。怎么回事？那个叫庄五的，怎么靠王弟这么近？为什么王弟一点都不抗拒？不仅如此，他们居然还趁着歌舞表演，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起来了。伤心死他了。王弟原先不是告诉他，他喜欢女人的吗？为什么为什么？
他正伤心，却见身旁的赫连广带了人，走到了皇甫城面前。
“王爷！”赫连广给皇甫城行礼。
皇甫城忙阻住了，“老将军是自家人，莫要拘礼。”
“王爷见笑。我也老了，这老骨头不知能撑几日。眼下战事又紧，只怕一个吃不消，就去了。”赫连广笑道。
“老将军莫要如此说。将军身体健硕，常人不及。就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年轻人，也是比不上的。”
“哈哈哈！”赫连广大笑出声，“王爷当真越来越会说话了。当年的小毛孩，今日已是一位独当一面，备受爱戴的王爷了。”
皇甫城拱手，“先父先母在时，多蒙将军照顾。想来若无将军，也无今日的皇甫城。”
赫连广收回笑，望着他，“王爷若念旧情，就与我共饮一杯如何？”他招招手，身后的随从托出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来，他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酒里有毒。”庄五在皇甫城耳边，小声说。
皇甫城俯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倒了一杯，“酒是不能不喝。正想找老将军品评一下今年的竹青贡，老将军可不能推辞。”他将手中的酒杯塞到赫连广手中，然后自托盘内拿起一杯酒，“老将军为我倒的酒，也不能不喝。”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赫连广望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发愣。
“老将军不肯给面子吗？”皇甫城问。
赫连广望他一眼，饮下那酒，道，“好酒！”
皇甫城转向张康年，“明日选几坛上好的竹青贡，送到老将军府上。”
说罢，皇甫城转向皇甫仪，“臣弟微感不适，请先告辞了。”
皇甫仪见他脸色果有些发白，一脸担忧，“王弟脸色不好，要不要宣御医看看？”
皇甫城摇头，“休息片刻便好，皇上莫担心。小五，我们走。”他说着，扶过庄五，退出了锦正宫。
“美人儿你真是，我不是告诉你酒里有毒了吗？你还喝？”庄五扶皇甫城在皇宫长廊边坐下，埋怨道。
皇甫城苦笑，“赫连老将军世代忠烈，战功累累，大殷国没了他，就倒了一半。他既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换我的命，给他又何妨。反正我活着，也只会祸国殃民罢了……”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庄五恶狠狠地喝道，“你信不信我有无数种方法能让那个叫赫连广的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皇甫城挑挑眉，“这么说，为了老将军，我得好好活着了。”
“美人儿当然要好好活着。不为任何人，只为你自己。”庄五指指他的心。哥哥们说得好，人，必须为自己而活。
皇甫城轻轻地抓过他的手，“小五，救我。”
庄五笑，“就等你这句话！”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来。
“我喂你！”这种时候，庄五依然忘不了占便宜，含住药丸，他覆上他的唇。
解药下肚，绞痛终于渐渐缓解。他也开始有些力气，治治那在他口腔里放肆的小蛇。
庄五放开皇甫城，恶狠狠地瞪着周围一干闲杂人等，美人儿味道很好，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这样观瞻。
很不幸地，皇帝，老将军都被庄五归到闲杂人等去了。
皇甫仪泪眼汪汪，忍住没哭出来，指着庄五道，“你……你竟对王弟如此放肆！”刚才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是庄五先吻皇甫城的。
“我……”庄五正想说话，却被皇甫城一把拉住了，“小五不懂规矩，皇上恕罪。”
“王弟，他……他对你不敬！”皇甫仪可怜兮兮地说。他担心皇甫城的身体，执意跟来看看，却不料见着了如此叫他心碎的画面。
皇甫城弯弯嘴角，“没事，讨回来就好。”
俯下身，他托起庄五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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