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之对着眼前仙姑庙看了一会。这是一座受人崇敬的庙宇，沈凌之甚至能看到顶尖上的一缕缕白色的如丝的云彩。天降福瑞，万民祈福，声势可比王上。
这座庙不过只一层，不似亭台楼宇，飞檐阁榭，不过从上面的鎏金瓦看得出颇具富丽堂皇。
“兄长，进去吧。”沈允之前去叩门，得到了应允。
沈凌之颔首，提着衣摆也进去了。
仙姑庙里拜的当然是仙姑，传说这堂上的仙姑金身便是前朝的重山一门先前的开山老祖。
衣带翩飞，面容姣好，佳人已经不再，却还留下雕刻的玉石金身，所谓流芳百世，不过如此。只是不知道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身死道消，是否还有人能记得自己几年。
现在想这些做什么，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龄，却想着身后之事，未免太过多愁善感，庸人自扰。沈凌之摇了摇头，勾起了嘴角，一脚踏进去了庙门。
小道姑就立在堂前，见到两人进来便迎了上来，口称：“两位公子好。”
沈凌之同沈允之亦回礼道：“见过仙姑。”
小道姑笑着说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掌门在后堂等待二位多时了。”
沈凌之称是，接着随着道姑向后去了。
庙前的道姑金身，依旧金光灿灿，沈凌之瞥了一眼前方引路姑子，终于忍不住后头看了一眼金身，心中咯噔一下，敲一记钟一般，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从胸前升起，蓦然扼住了整个喉咙。沈凌之忽然觉得前后背早已经黏在一起，汗津津的一大片。
那金身从前面看，沈凌之只觉得是一个漂亮的美艳道姑罢了，如今从她身边经过，沈凌之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金身是以沈允之为原型雕刻的！
眉眼间，精致傲气，连他微微垂下眼睑时，肉色的小瘊子也看得一清二楚，再明白也没有了。
或许只是巧合，或许只是无心。
……
几步就转到了后堂来，沈凌之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涛骇浪中清醒过来了。他只是觉得尚且还有些腿部发软，有些站不住脚。
有一个念头一直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倘如就是那般呢？那个人就是允之，一个怪物，一个妖怪，存活了几百年，不断地复生，重来一世……
沈凌之回头看了眼还立在后面的沈允之，沈允之感受到他的视线，立刻低下头，对着沈凌之抿嘴一笑，眼中的视线犹如万千尘埃里折射的阳光。
沈凌之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想的，骨肉至亲，血脉相连。有点可笑。
忽然觉得鼻尖有些痒，沈凌之摸了摸鼻尖就忍不住笑起来。不论是人是妖，活了几百年也是对世间的情爱都已经不屑一顾了吧。
“掌门，两位公子已经来了。”小道姑把他们迎进来就退出去了。
沈凌之只听得见吱呀一声的关门声才反应过来。
室内不过几个茶几，几把凳椅，前面挂着一副仕女图。堂后很是亮堂，映得人面堪比桃花。
重山派掌门人正站在堂前，一身白衣赛雪，一颦一笑和虞怀几分相似。
虞絮。沈凌之在心中默读了几遍才上前去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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