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夜的雨, 等快天亮时才堪堪放晴。
傅安因着湿漉漉的天气,这几日的心情都不太好。
或者说是, 自从春日宴后,他的心情就不太好。
就连于创和曾肖鸣来找他时,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听说你去春日宴了?”即使过了这么久,于创也丝毫没有瘦下来的迹象,圆润的脸颊依旧圆润。
他们现在正坐在傅家茶楼的二楼雅座上, 靠窗的位子, 微微一偏头就能瞧见窗外临街的风景。
“嗯。”傅安应了一声,自从闻悦豫离开后, 他已经许久没有去过春日宴了。
这还是对方离开后的第一次,结果还是为了再见他一面。
“那你见到他了?”不用说姓名, 在场的另外两人就知道于创嘴里的他是谁。
作为幼时的玩伴,他们的感情一直不错, 即使走上了不同的路也无损他们的交情。
傅安拿着茶盏的手一顿,垂眸发了会呆。曾肖鸣见状, 与于创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打扰他。
“见到了。”直到片刻后, 听到傅安的回答,两人才在心里松了口气,说起了另一件事。
“过几天, 我要离开凤洲了。”于创突然开口道。
“去哪里?”傅安这段时日不怎么关注外界的消息, 乍听到玩伴即将离开还有些惊讶。
但也只是对他的目的地感到好奇而已, 于创并不是读书的料, 比起其他人,他在太学过得并不太好,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在其他三人相继离开太学后,他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那时闻悦豫被困在宫中,傅安则放弃了凤洲的安逸生活,跟着傅常安到军中历练,以致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成为下一个镇北侯。
至于曾肖鸣,他早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未来的路,并坚定不移地走了下去,如今已是翰林院中一员。
于创离开太学之后并没有接手于员外的产业,而是留在了凤洲,成了傅时乐手下的一名管事。
管的就是傅家茶楼和酒店的生意,比起读书习武,他的才能显然是在吃喝玩乐上。
而八卦和画本,永远是他的最爱。
“跟着秦叔出海一趟。”于创开口道。
曾肖鸣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倒没有像傅安这般惊讶。
傅安一愣,倒是想起自家叔叔已经将生意做到了海外。
建和帝几年前下令解除了自前朝开始的海禁,其中就有傅时乐的一份功劳。
当时与戾族的战争刚刚结束,国库空虚,朝臣因为海禁一事每日争论不休。
最后还是傅时乐主动站了出来,动用大半身家,组成了一支船队。
带队的依旧是秦兆,而与他同行的还有鸿胪寺的官员。
不管过程如何艰难,起码从结果来看,傅时乐当年的一场豪赌没有错。
“听说在殷朝的东边有诸多小国,殷朝的茶叶和丝绸瓷器在那里尤其受欢迎。”于创忍不住对二人道:“我之前就想去见识见识了,不过被母亲拦了下来,这次她好不容易答应,我一定跟去!”
“这一来一回,怕是要一年的时间吧?”曾肖鸣微微皱眉,因着年岁渐长,他们已经不像幼时一般常常相聚,但是一年未见,他倒是会想念于创这个小胖子。
“是啊,秦叔说,最快也要等明年夏末。”于创骨子里就有那么一点冒险精神,只是他是家中长子也是独子,总要顾忌父母,所以硬生生压下了本性。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他自然不舍得放过。
“到时,你们来给我送行吧。”于创说完,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傅安和曾肖鸣对视一眼,笑道:“自然。”
与他们道别之后,傅安回到了侯府,就见傅时乐一家也在。
上前乖乖叫了人,傅时乐见状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好似忘了他已经过了弱冠的年纪。
傅时乐回来,镇北侯府上下都忙了起来,这些年喻临川已经逐渐不管朝堂之事,而是全心陪着傅时乐,陪他天南地北地四处跑。
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傅安见所有人已经到齐,却不见人动筷,有些好奇。
“今日有客人。”最后还是何澄解了他的疑惑。
他们等了一会儿,就见昏暗的院子里点了一盏灯,而王忠正提着灯,引着一个人进来。
来人罩着一件纯黑色的披风,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
但一眼,傅安就认出了对方,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双眼对上那人兜帽下的一双眼睛。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人到齐了。”最后还是傅时乐开口打断了尴尬的气氛。
傅安这才回神,有些呆地坐了下来。
“哥哥傻了。”小福儿似乎第一次见到自家哥哥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在小宝儿耳边小声道。
小宝儿严肃地点了点头,是有些傻。
“快坐吧,”傅时乐将站在门外的闻悦豫拉了进来,就坐在傅安的边上。
傅安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看样子有些不自在。
傅时乐见他这样子默默点头,不自在才好,要是自在了,反倒更让人着急。
虽然已是春日,但凤洲的夜晚还是有些冷。
也不知是不是夜风寒凉,闻悦豫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直到他接过王忠送上来的暖手炉后,气色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有小宝儿和小福儿在的地方,自然是万分热闹。
傅安有些食不知味,余光总是会不自觉地朝闻悦豫所在的方向看去。旁人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变扭不安,依旧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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