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顾姨娘，几个婆子又嘀嘀咕咕，有个见过顾秋水的婆子说，你们是没见哪，那新姨娘是个少有的美人，那一身的风流妩媚，就是女人看了都心颤，更别提男人了。另一个婆子撇了撇嘴，说，那不就是天生的狐媚子吗？
春明听的更是一阵心虚。
过了好一阵子，管事婆子们才陆续被叫进去。
春明在墙角站着等的腿疼脚疼，看看日头，怕是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终于，管事婆子们都走尽了。
有个小丫头早就看到了春明，也知道她是顾姨娘院子里的人，正因为这两点，她才一直装着看不见。
春明跺了跺有些发僵的双脚，陪着笑说，“妹妹，我是顾姨娘院里的春明，姨娘病了，让我来告诉二奶奶一声儿，麻烦妹妹进去通传一下。”
小丫头撇了撇嘴，进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说，“二奶奶知道了，说这两天不用顾姨娘来早安了，等身子好了再说，二奶奶还说，会打发人去请大夫，你先回去吧，好好伺候顾姨娘。”
春明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了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着小丫头一叠声的道谢。
顾秋水听到春明的回话，却是一愣。
本来按照前世裴二奶奶的做法，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
没多时请的大夫便来了，也是个经常给后院女眷看病的，自然一试脉象便知道顾秋水并没有什么病，却并不点破，随便开了些健脾胃的药，说，“没什么大事，多休息休息就好了，药方子愿意吃就抓上几付。”
顾秋水开了箱子拿出二两银子赏了他。
折腾了这半天，顾秋水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厨房的人也没来送，就让绿翘去拿，不一会儿绿翘来了，手里提了小小一个食盒，打开一看，只有一碗粥并两个小菜。
绿翘低着头解释道，“厨房的婆子说了，顾姨娘病了要吃的清淡些，府里都是这个规矩！”
她装病不过是临时起意，大厨房这么快就知道了。这府里的下人跟红顶白的本事真是好。
看来自己虽然一直很低调，轻易不出头，其实从一进门，便引起了全府的注意。
顾秋水摇摇头，把粥喝了。
傍晚，裴知言从国子监一回来，去母亲裴夫人的院子里晃了一晃，打了个照面就出来了，连衣裳也未换，便直奔银杏院。
刚进院子就听到了顾秋水的笑声，裴知言放了心，再往里走一看，原来顾秋水在踢毽子，她之前大概很少玩儿，两三个便把毽子踢飞了。
“二爷，你来了！”
顾秋水的脸红扑扑的，神色倒是少有的明朗，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听说你病了？”
顾秋水笑笑，指着胸口说，“对，病了！”
春明和绿翘低下头。
裴知言喝茶的功夫，顾秋水就把前前后后都说了个明白，然后买了个乖，说，“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出身寒微，不懂的那佛经，亦是不信的，如果佛祖那么厉害，为什么信了的人也不会事事顺心，不信的人也不会诸事不利，可见凡事不是天定，也不是佛定，而是由自己来定，自己不用心，神佛也帮不上忙。所以，妾身就不想抄那佛经，忤了二奶奶的好意，妾身明日就去跟二奶奶请罪！”
今上大力推崇佛法，短短十年间在京城光是寺庙就修了十来座，耗资巨大，本来户部对此就颇有微词。只是这是天子的决定，又事关佛祖，也是敢怒不敢言，怕被认为是对佛祖不敬，有个因果报应就坏了。
顾秋水此言一出，让裴知言很是意外，因为今上崇尚佛教，佛经便成了炙手可热的东西，人人都以读了几本佛经为资本，宫里的娘娘更是如此，人人都抄经，不但抄经，还仔细琢磨，现在盛宠的刘贵妃，还时不时讲经，听人说，讲的头头是道，非常有见地。
裴知言看了看顾秋水，说道，“你这话倒也有几分见识，只是，在外面不要乱说。佛经，毕竟是不容亵渎的东西。”
顾秋水一愣，说，“是，妾身其实也读过几本佛经，虽然有些是很有道理的，但是一个人如果真的按照佛经生活，大概，早就死了。”
这次是裴知言一愣，“为什么？”
顾秋水莞尔，“无聊呗，什么都看空了，身体不过是一副没用的躯壳，要不要有什么关系？”
裴知言失笑。
没一会儿，大厨房送来了晚饭，因为有裴知言的例，很是丰盛。
夜深人静，顾秋水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她刚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舒适的细棉布中衣儿。
裴知言也是吃干抹净后的慵懒，两人时不时的说一两句话。
顾秋水打了个哈欠，说，“二爷，明日，你去二奶奶那边吧。”
裴知言本来快睡着了，闻言黑了脸，却一句未说。
接下来几天，裴知言果然没有再来银杏院，但也没去裴二奶奶的院子，更没去赵姨娘处，而是借口功课忙，住在了外书房。
绿翘自以为这事儿过去了，却不知道是顾秋水没腾出来手管她，第三日顾秋水便罚了她，在院子里跪了三个时辰。
起初绿翘还挺硬气，就是不跪，后来被顾秋水狠狠打了几棍子才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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