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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元旦”之前，夏春望做了工作交接。
他看着那熟悉的一切, 颇为留恋。
作战室里, 那些防御图、沙盘、训练计划都是他一手制订的，就此告别了？他也舍不得, 那是多年留下的宝贵财富, 不能丢在一边。
回到家，夏春望就埋头写了起来。
他要把这些经验留存下来, 给后辈们作为参考。有些东西光靠讲解恐怕不够，一定要跟实例结合起来, 抓住要害, 也唯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写就忘了时间，夏春望破天荒地没做晚饭。
毛毛和苗苗放学回来, 也老老实实地办起了作业。这是姐姐给他们布置的, 说以后想考军校就要努力，不然文化课过不了，业务再好也不合格。
江采莲下班回来，天已经黑了。
屋里静悄悄的, 亮着灯。
春望呢, 还没回来？
江采莲摘下围巾，把提包挂在门后。
她见卧室门关着, 就轻轻推开来。
夏春望正端坐在桌前, 凝神思考。
台灯亮着, 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剪影。
“春望……”
“采莲……”
夏春望回过神来, 赶紧看看闹钟。
快七点了, 做饭也给忘了。
“欧呦，只顾着写东西，把时间给忘了……”
夏春望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春望，你写吧，我来做饭！”
“唔，我这边差不多了，正好休息一下脑子……”
夏春望合上钢笔帽，站起身来。
他甩着胳膊活动了一下，就进了厨房。
江采莲也跟了进来。
“春望，我来打下手……”
“好……”
夏春望笑着，给江采莲系上了围裙。
这段日子，采莲上班很辛苦，到家时天都黑了，他们好久没在一块做饭了。
江采莲也意识到了。
她从后面抱住春望的腰，把头埋在春望的后背上。
“采莲……”
夏春望心里暖暖的。
跟采莲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是他最安心最幸福的日子，也就格外珍惜。无论外界怎样，只要回到家，那种温暖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
江采莲又何尝不是呢？
她遇到春望，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锅里的米汤滚了起来，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
江采莲舍不得松手。
夏春望就由着她，一边切菜，一边说着话儿。
“爹爹，姆妈！”
苗苗探头探脑地进来。
江采莲赶紧松开了手，笑着掩饰道：“苗苗，饿了？马上就开饭了，去喊哥哥洗手，准备吃饭！”
苗苗笑嘻嘻地去喊二哥。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坐下来，喝着米汤，吃着菜包子，就着豆腐乳和小咸菜。
腾腾热气弥散开来。
夏春望看着采莲和孩子们，那种满足感是无法描述的。
“采莲，给豆豆打个电话，叫他“元旦”回来吃饭……还有娇娇，就说爹爹做了好吃的，保准跑得飞快……”
“好！”
江采莲笑着应下了。
她知道春望总算放下了，不用再担心了。
她想给晓月打个电话，看看时间估计母子二人都睡下了，就想明天再说。
*
江晓月在医院里忙了一天。
她下班回来时，孙桂花已经做好了晚饭。
“晓月，吃饭了！”
“好咧！”
江晓月答应了一声。
她脱了棉大衣，进屋看了看小石头。
小家伙裹着小被子睡着，看样子已经吃饱了。
这都是婆婆招呼的，让她省心不少。
要说，婆婆还是很好相处的，只要顺着她的意思就成。当然，她也做了一点让步，对生活上的细节视而不见，尽可能地粗放一些。
晚饭很简单，一大锅疙瘩汤，冒着热气儿。
浓郁的北方风味，连饭带菜都有了。
江晓月吃不习惯，还是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这是公爹和婆婆的最爱，也是冬天的主食，不习惯也得习惯。她跟自己说，想想六零年，还有什么吃不下的？
“晓月，再来一碗？”
“妈，我吃饱了……”
江晓月掏出手绢，擦了擦嘴。
她知道婆婆是个热心肠，生怕她饿着，可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家里喜欢吃面食，婆婆把大米都换成了白面，想吃顿大米饭都困难。她真想回家吃饭啊，怕惹婆婆不高兴，只好忍忍了。
等到公爹和婆婆都吃完了，江晓月站起来收拾碗筷。
钟劲松倚着沙发，听着广播，孙桂花在一旁纳鞋底子。
江晓月收拾好了厨房，就回了自己房间。
她倚着床头，看着小石头，掏出毛线活儿织了起来。她想给小石头织一件毛衣，明年春天就可以穿了，妈妈也有准备，可她还是想亲手织一件。
不知过了多久，孙桂花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晓月，小石头把尿了没有？”
“唔……”
未等江晓月爬起来，孙桂花已经推门进来了。
“小石头，嘘嘘……”
孙桂花抱起小石头，对着痰盂尿了起来。
江晓月插不上手，也不好说什么。
等孙桂花走了，才端着痰盂进了卫生间。
搬回来快五个月了，最大的不习惯就是没了私人空间。
婆婆很勤快，帮着洗洗刷刷，连她的衣裳都给洗了。她藏起来不想让婆婆洗，可还是被婆婆找了出来。她知道婆婆疼爱她，可这种疼爱让她不自在，还不好开口说。
江晓月的性格有了变化。
她想，这就是婚前和婚后的不同吧？
以前住在家里还不觉得，生了小石头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一些。妈妈跟她说：“娇娇成家了，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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