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虚弱不堪的小女孩动作麻利地坐起身,手指按在喉头,一脸难以置信——她发出声音了?她刚刚发出声音了?
她再次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真的可以发出声音吗?还是,她又产生错觉了?
小女孩露出难以置信的欣喜表情,嘴巴小心翼翼地开开合合。宁北珩微微倾身,注视着她漆黑的眸子,声音带笑,柔声道:“喻潇,你刚刚叫我什么?”
“……宁北珩?”干净柔软的微哑嗓音。
“嗯,”他耐心引导她,“再叫一遍。”
“宁北珩。”她慢慢的,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望进他清澈的眸子,她倏然红了眼眶,喃喃道,“宁北珩,我可以发出声音了。”
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她狼狈地抬手擦泪,哽咽道:“我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终于可以用我的声音,去呼唤重要之人的名字。
“恭喜你,小女孩。”把呜咽的小姑娘拢进怀里,宁北珩细细抹去她颊边的眼泪。早知道她会这么开心,他应该再早一点,再早一点……
他温柔的声音落入耳中,往日里那些不算委屈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她伸手抱紧他,小脸埋在他胸口,小声呜咽很快变成放声大哭。
眼泪透过衬衣印在心口,灼烧着心脏。宁北珩微微弯腰,右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小女孩,命运之神在眷顾你,你的人生里,从今以后都是值得开心的事,不要哭。”
是的,命运之神是厚待她的,给了她比普通人更加优越的物质生活,让她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十六年,现在,还把声音还给了她。
“宁北珩。”
“嗯。”
“我好开心。”
“我知道。”
房间里的哭声渐渐降低,女人靠在门外的墙边,低垂着眼眸注视着自己的脚面,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喂,你在这里站一辈子,那家伙也不会出来看你一眼的。”黑色的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在走廊的栏杆上,一边梳理羽毛,一边用讥诮的语气说道,“你们人类真是有趣,明知道求不得,又偏偏喜欢强求——是不是强求成功了,会让你们很有成就感?”
“……”女人冷冷瞅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关你屁事?”
“你如何,不关我的事。”乌鸦笑了一声,“我对你们人类,不感兴趣。”
“呵,道理你倒是都明白,说到底,你不是也在执着求不得的人?”
“对啊。”乌鸦懒洋洋地回道,“所以你看我,最近羽毛都凌乱了很多——没心情保养,你懂吧?”
我懂吧?我懂个屁。女人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嗤了一声懒得理会他。
“他为什么把你赶出来?”
明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却从他的问题里感觉出了八卦。女人冷笑道:“和他无关,是我多管闲事。”
“知道多管闲事,你还管?”乌鸦嗤笑道,“我告诉你啊,闻人萱,今天只是把你赶出来,你知道以前多管闲事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关我屁事?”
“当然关你的事。”乌鸦冷着声音警告道,“你要是不想死,就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吗?女人不期然再次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她进入房间的时候,那个叫喻潇的女人似乎被梦魇困住,蜷在床上不停地颤抖,他坐在床边帮她擦拭汗水,眼神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悲伤。
在最初进入“物语”的时候,她就从同伴那里听说过和他有关的故事——古天阙,天阙之主,算计,喻家和人类的孩子……
她敬重他仰慕他,所以更加不能理解他为喻家——更准确的说是喻潇——所做的一切。
“那女人在窥探他的过去……”她对造梦无比熟悉,一接近她身边,立刻发现情况不对劲。“很可怕的力量,容易让人迷失其中,所以……”
“所以你出声提醒他?”
“……”她不只出声提醒,她直接对那个女人动手了。只不过没等她出手,直接被迎面袭来的力量击飞数米,重重撞在了墙壁上。
“若有下次,我会杀了你。”床榻边的男人甚至没有回头,语气冷淡,“滚出去。”
她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咬牙退出房间——为什么要对那个女人那么温柔?她在窥探他的过去——不经过他的同意,随意窥探他的过去,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听了她的话,乌鸦眼里的讥诮更深,“你都能发现的事,你以为宁北珩会毫无察觉?”
女人一愣。
“别说只是窥探他的过去,那个女人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这次你能活着出来,也是因为在那个女人身边,他不想随便杀人——蠢女人,下次再犯傻,可就没今天的好运气了。”
……
房间里,喻潇慢慢收了哭声。小姑娘打了个泪嗝,胡乱擦着眼泪——太丢脸了,明明是让人开心的事,她却在他面前哭得这么声嘶力竭,太丢脸了。
她低着头擦眼泪,他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轻笑道:“那些人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哭得这么凄惨啊。”
喻潇摇摇头——她是喻家的大小姐,哪有人敢让她受委屈?
没有就好。宁北珩眼里腾起的杀意转瞬即逝:若是有,那就不必再和喻家人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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