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漂亮的喉结微动，清朗的嗓音亦带了一丝沙哑：“时间不早了，你、你先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几乎是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便落荒而逃般地，出了长安的房间。
夜色深浓。
许曜卧房内。
少年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迟迟未眠。
他骨节雅致的手指轻轻覆上自己的薄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柔软触感，带着微凉，和令人说不出的心悸。
许曜闭上眼睛，有些疑惑：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春雨，偶尔夹杂着枝桠摆动的声音。
少年无心睡眠，索性就直接掀开被子，出了卧房。
下楼，开灯，烧水，又从客厅的木制茶几下翻出一整套白瓷茶具来，按照幼时奶奶教他的步骤，慢条斯理地沏着茶。
奶奶是大家闺秀，精通茶道，在世时极爱收集各种材质的茶具。他是老人家的独孙，自然也就耳濡目染了一些。
许曜垂眸，想着自己当时到底是年少，对古时这套繁冗（rong三声）的泡茶程序嗤（chi四声）之以鼻，不懂其中门道和意趣。如今渐渐长大，每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时候，倒是极爱沏上一壶热茶，慢慢品茗。
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奉茶、闻香、品茗，这一系列步骤下来，不知不觉，已然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少年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水，茶香浓郁，令人心醉。
许曜将骨节雅致的手指覆上自己的心口处，那里，似乎没有方才跳的那样猛烈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小姑娘朝着他嫣然浅笑的模样。
许曜失笑：罢了，有些事情若是真的想不通，便不想了。
时间会告诉他答案的。
回到房间，许曜掀开被子上床，却发现长安不知何时偷偷溜到了他的床上。
从她八岁开始，许曜便强制要求小姑娘，不能再跟他睡一个房间了。可纵使是如此，每当天气骤变的时候，长安还是会跑到他的房间里来，好似唯有抱着他，才能入睡。
小姑娘听到脚步声，立马从被子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来，朝着许曜甜甜一笑：“哥哥，你回来啦。”
许曜无奈：“不是说，已经长大了？还以为多有出息，几根老槐树的枝桠就把你吓到了？”
“今天下雨嘛……那几根树枝总是一摆一摆的，我睡不着。”
长安的视线不住地飘呀飘，心里想着：童年阴影，哪有那么容易就释然了？
“最后一次。”少年的大掌抚上小姑娘柔软的发顶，声音中带着宠溺纵容。
“知道啦，哥哥你最好了。”
闻言，小姑娘精致的脸颊上骤然显露出了一个无比璀璨的笑容。如一只翩然的蝶般，扑到了少年的怀中。
少女身上的甜香猝不及防地钻入少年的鼻端。
许曜觉得，自己刚刚调整好的心态：又双叒叕崩了……
少年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身形微微僵硬，不着痕迹地推开紧紧抱着他的小姑娘：“咳咳，好了，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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